作息,她九点半必须睡觉,思瑞不服,“现在是暑假,我在家里妈妈都允许我十点半睡的!”
“那么请问,你这会儿是在谁家?”
“……反正现在是暑假!”
“别跟我强词夺理,你刚来时我怎么和你说的,住下来没问题,前提是必须听我指挥。”
思瑞咬牙,“没想到勋叔叔是暴君!”
欧阳勋笑:“哦,叫你早点睡就是暴君啊?你给暴君的定义也太肤浅了——你还在长身体,早睡对你没坏处。”
思瑞翻着白眼进房间,却被欧阳勋叫住,“把手机给我。”
“手机我要自己保管。”
“白天可以,晚上得放我这儿。”
思瑞跺脚,“我关机不行吗?”
“不行。”
思瑞瞪着欧阳勋,那架势仿佛是在考虑究竟还有没有必要留下来。欧阳勋一点都不担心她和自己翻脸,如果思瑞提出要回家,他只会大松一口气。
和思瑞共处了三天欧阳勋就后悔了,他一定是脑子进水才会自告奋勇揽下“看小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原先自由的生活没了也就算了,白天他在外面上班,脑子里还总有根弦绷着,生怕思瑞在家出点什么事,捱到下班回家,除了张罗吃的,还得检查给思瑞布置的任务,比如查卫生、批作业,期间还要忍受思瑞和他讨价还价,各种耍赖狡辩,简直比上班还累。
好容易熬到九点,他赶鸭子似的监督小丫头洗澡、上床,之后,终于可以稍稍喘口气了……哦不,在彻底放松之前,他还得把思瑞明天的作业先看一遍,以防思瑞提问时自己答不上来……活脱脱就是一名免费的保姆兼家庭教师。
直到现在欧阳勋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思瑞踏入自己的生活并搅乱他原本轻盈愉悦的节奏。
意识到他是在自讨苦吃后,欧阳勋对思瑞的态度强硬了许多,他知道静宜很宠女儿,在家里几乎什么都由着她,欧阳勋就给她来个“反差懵”,暗戳戳地希望,自己能凭借钢铁一样冷硬的律令让小丫头主动提出离开。
然而,在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思瑞居然妥协了,气冲冲把手机往他怀里一丢,甩着马尾辫跑进了房间。
晚上十点,靠在床头的欧阳勋终于把数学辅导手册放下,又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和静宜聊会儿天。这或许是照顾思瑞的过程中最令他感到惬意的部分,仿佛一整天的辛苦都有了回报,虽然他们聊天的主题永远只有一个——除了与思瑞有关的事外,两人对其他话题一概避而不谈。
静宜或许是忘了,而在欧阳勋,则是觉得既然都过去了,又何必去撩起往事的涟漪。
不过今晚,欧阳勋被思瑞的试探搅动了心湖,在聊了几句思瑞后,鬼使神差向静宜提问:“你初一是不是和刘梅梅同桌?”
静宜很快回复:“是呀!那时候你坐我们前面,我记得是初一下半学期。”
“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早没了,听其他同学讲,她嫁了个华侨,跟着跑瑞士去了——你想找她?”
欧阳勋刚要回复不是,静宜又发来一条:“我记得那时候你老回头跟她说话,你俩还被人开过玩笑呢!”
“其实我是想和你说话。”欧阳勋写完这行,看看不妥,又删掉。
“你想找她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任敏,她说不定跟刘梅梅还有联系。”
欧阳勋忙不迭删掉正在输入的文字,改发:“不用!我就随口一问。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思瑞问起我初中的事……你怎么会和思瑞聊这个?”
静宜回:“她问我的。她对你一直很好奇。”
“你没把我欺负你的事告诉她吧?”
“你欺负我?”
“在你作业本上乱画,朝你头发上扔苍耳子,还捉过一只蜗牛吓唬你……”
欧阳勋写着写着,初中时那些淘气的画面忽然清晰地逼到眼前,包括面对静宜时,浑身发痒地想搞点恶作剧的那种情绪。
他知道静宜特别怕软体动物,便在雨后去操场捡了只蜗牛放在静宜的课桌里。
那次不仅静宜被吓哭,刘梅梅等女生也对欧阳勋表示了极大愤慨,扬言要找班主任告状。
欧阳勋不怕班主任,但特别怕班主任叫家长,赵珺梅如果知道他在学校搞这种无聊把戏,非拿小棍子抽他不可。
他使劲向哭得梨花带雨的静宜赔不是,静宜答应不告发他,为了表达感激,中午欧阳勋偷偷溜出校门买了和路雪的巧克力冰棍贿赂女生们,他自己没有吃,不过看见静宜重新绽开的笑颜时,心里居然也觉得很甜。
欧阳勋并不是那种以捉弄女孩为乐的幼稚男生,唯独对静宜例外。好多年后他才明白,自己针对静宜做出的种种惹人厌的举止,其实是希望引起她注意的隐晦表达。
此时经他提醒,静宜也想起来了,发过来一张笑脸:“放心,我没告诉过思瑞,你不说我都忘啦!”
欧阳勋也回了个笑脸:“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