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来。”
“哦?后来呢?”
“后来啊,听说是县丞和典史出面把县太爷的命令给废除了,又出动了衙役交锋数次,才总算给平息了。”
何元菱又点点头,作恍然大悟状:“哦,看来还是典史们对本地的情况比较了解……”
话音未落,听到不远处正在擦桌子的毛大她娘,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声音是鼻子里出来的,非常明显,是嘲讽。
“老板娘怎么了?”何元菱问。
毛大她娘冷笑一声:“他们啊,对本地情况当然了解,尤其是哪家有漂亮的姑娘,格外了解。”
何元菱心里咯噔一下,却装出惊讶之色:“何出此言?听着不像好事儿。”
“去去去,女佬家别在外头胡说。”毛大她爹挥手,想让老婆进屋里去。
可毛大她娘刚刚诉苦被说自己计较,本来心里就不服,这会儿又不让她说话,她就偏要说。
拎着抹布,一屁古在何元菱旁边的长凳上坐下:“何姑娘你不知道吧。去县城啊,别人不要防,有个姓包的,你是一定要防、要死防!”
“姓包的?”何元菱问,“是个什么人?我从未去过县城,实在不晓得。”
温河的小眼睛弹了一弹,向何元菱放出精光。
毛大她娘心里虽然不忿,却也不敢过分放肆,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道:“县衙的典史包枢光,我娘家侄儿,本来去年就打算娶亲了,好好的未婚妻,被那姓包的狗贼看上,抢去做了第八房小老婆……”
“竟有此等不讲道理的事!”何元菱惊道。
温河的小眼睛已经垂了下去,完全望不见他的眼色,默默地续了一杯水,轻呷一口,听何元菱“说书”。
24、干个大的
毛大她娘的侄儿名叫周向文,是永清镇上周铁匠的儿子。
虽然父亲干的是打铁的营生,这个儿子倒是斯斯文文,是块读书的料,去年入了童生,等着院试。
周向文与同镇的张家姑娘从小订了亲,青梅竹马长大,感情甚好。故此两家商定,等来年院试过了,周向文拿个秀才,再来风风光光迎娶张家姑娘。
哪知张家姑娘去年秋天和表姐一同去县城采买布料,走在大街上,好巧不巧被坐着轿子经过的包枢光给瞧见。
要说这张家姑娘,美貌温柔,的确是我见犹怜。可再招人喜欢,也是订了亲的姑娘。但包枢光不管,当即一份聘礼送到张家,倒也不算娶,是“纳”。
没错,包枢光已经有一个大老婆,七个小老婆,哪里还有资格再娶,只能“纳”。
别说张家姑娘已经订了人家,便是没订,姑娘也不愿意去给人家当第八房小老婆啊。当场拒绝,聘礼直接扔出了门外。
见张家姑娘态度如此坚决,包枢光怕强娶反而会激得姑娘自尽,那岂不是人财两空?
此人狠毒便狠毒在不择手段、牵扯无辜。
张家是开豆腐店的,包枢光私下命人过来买了豆腐,到晚上便称自己吃了张家的豆腐上吐下泻、极像是中了毒。
一帮衙差扑到张家,“搜出”带毒的豆腐,以投毒罪名将张父投入大牢。
这于张家真是飞来横祸。张家儿女众多,都靠着家里这点豆腐营生过活,店铺被查抄,父亲眼看着也要被问罪,自然乱了方寸。
而周家也只是寻常平民,纵是花光了积蓄替张家走动,可上头有包典史言之凿凿,求助无门,积蓄便也都扔进了水里,连个声响都没听到。
张家姑娘走投无路,想想祸事全是从自己起,眼看着自家要家破人亡不说,还无端连累周家失了毕生积蓄。若再坚持下去,只怕周家也要遭殃。于是一封退婚文书送到周家,人却自行去了包府。
后来,她父亲倒是从牢里出来了。她进了包家,却再也没能出来。
周向文哪里肯服,写了状子向上递,发誓要告倒包典史,为心爱的人申冤。可是每回怀
揣状纸,还未走到省城,就被包典史的人半道截住,打得奄奄一息扔回周家。
却没想到,周向文看着斯文,竟是格外倔。
养好了伤,重新上路,再被截道打到半死,周而复始四五回。周家是真的怕了,就这么一个独生儿子,打小读书又聪明,一直引以为傲,这要被打死了,周铁匠夫妇也只想跟着一起死了。
于是藏了他的路引,让他不得出城门,方才安稳了些日子。
说到这儿时,毛大她娘已是泪眼婆娑,扯着袖子一直抹眼泪,袖子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何元菱已是听得愤怒不已。
那个天杀的包枢光,想来也是自己哪天说书的时候,叫他瞧见了,便生了歹念。且手段也一模一样,若自己拒绝或反抗,下一步便是对付何奶奶,或者何元葵,总有办法逼自己乖乖就范。
如今奶奶这个样子,一家人跑是跑不掉的,反抗也是反抗不动的,果然只有一个法子,就是连根端了包典史这个人。
温河一直没说话,静静地听毛大她娘说周向文和张家姑娘的遭遇,却在暗暗观察着坐在对面的何元菱。
从昨日去何家出诊,他就觉得这个丫头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