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脑,安子兮还是有那么点认识真正的穆非的。
这个人是华国百年书香门第下的独子独孙。全国、包括B市的各大博物馆、文物馆都有他家族捐赠的藏品。
大少爷从小被人悉心伺候,别说脸蛋身材,连头发丝都是精心料理过的。
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是白雪高岭之上的那枝傲梅,遗世而独立,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当年自己年轻,人傻得勇字当头,以为只要自己倾尽所有、悉心呵护,总能站在傲梅旁边。
主席说得好,必须纠正思想上的错误。
不要贪念那不能属于自己的东西。
现在好了,如此清俊秀美的脸被人打了一下,是不是要抄家?或者被粉丝人肉出来直接当街泼硫酸?
座椅上的男人的脸被打得侧了一下,浓墨般深邃的眼却依旧一瞬不瞬地逗留在女人的脸上。
看她终于看向自己,他眉目下的黑密睫毛轻轻颤动。
就在小周要开口呵斥女人的时候,穆非拉起安子兮的另一只手,按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贴在自己另一边脸颊上,微笑看她,轻轻问道:“还气么?....还有这边。”
疯了吧。
前座的小周想。
他僵住身子,抖着一只手快速地给贺廷发短信。
身为经纪人的贺廷正在帮穆非在电视台里对行程,派了司机和助理跟着穆非出来办私事。
小周此刻内心淌着能淹死鱼儿的泪,信息里表示这已经超出自己能力的范围。
那头的贺廷飞快回了几个字,“稳住!你们在哪我马上过来!”
回过神的安子兮麻利抽出手,只觉得上头的都是毒药。
她借机挣脱了男人的手,起身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向外看了一眼车窗外的街景,女人身体朝前微倾,扬声道,“司机师傅,麻烦你前面路口停下放我下去。”
17. 谁都不能阻止。(好肥的一章)
安子兮话音刚落,后座又传来男人的声音,“老张,先开去我家。”
顶头上司发令了。
司机大哥方向盘一转,脚上给油,准备驶入高架桥路段。
下车无望,女人泄了气靠坐到车座上。
她非暴力不合作地转过小脸,撑着侧脸看向窗外。
穆非对安子兮再没有一点脾气。
他死死压制住自己身体里喧嚣着要靠近她的欲望,任由眼前的人做着无声地反抗。
他也学着安子兮的姿势,托着一只手在扶手座上,身体侧向她。
贪婪地将女人的一切裹入眼中,一次次地确定她的真实存在。
看着看着,他突然展颜一笑。
他容貌俊美地征服了那么多的人,这一笑却如春花在一瞬绽开般的盛大美好。
那是发自内心的,极为愉悦满足的笑。
穆非已经许久不曾坐下来回想过这几年的任何时光。
可能是太多太复杂。
也可能都是单调,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纪念的。
可就在这一刻,他坐在这个空间里,和她分开四年里的许多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不自控地涌现眼前。
—— 那个和家里闹翻出走的夜晚,他穿着单薄的衣裳,孤魂似地游走在凌晨四点的街头。
—— 通宵达旦连续跑行程一整年。每每睁眼看着清晨远处泛白的天边时,他只觉得世上最可怕的事,除了煎熬的想念,就是心里余下的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颜色都没有了。
—— 最开始的,一无所有地,脱离家族的护荫,跑群演跑男配。他齿里含血吞下,一心往上爬再往上爬。年轻的贺廷在一旁红着眼,看他混吞胃药加退烧药。自己还能笑着让人给他拿铁打酒,说背上淤血疼得他晚上睡不好。
他的内心寒凉如冰,过往网上和圈内的谩骂中伤全都不在乎。
高光灯背后是无数的捧高踩低,虚与委蛇。
他像被打了全身麻醉好几年,已经感觉不到愤怒和疼痛了。
谁都不能阻止他。
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他。
即使上面的所忆起的通通相加,不过是这几年的冰山一角。
即使圣诞新年他独身地看着台下众人相拥欢呼。
即使除夕春节他孤零零地躺在黑暗的公寓沙发上,身体才迟钝地记起以前每一年都忙碌热闹的家族庆典。
因为除了分秒拼命地斗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