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招呼,“秦公子也今日回景阳城?那可太巧了。”
说着偏头看江严,咧着嘴笑,“嘿,江兄,咱们又同路。”抬起的手还没落在他肩膀上,就被江严躲鬼似地躲开。
失策啊失策,江严暗暗地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陆子游耸了耸肩也不在意,回头也朝君小酒招手,“小酒姐,有马车坐,我们就不骑马了吧。”
不等君小酒说话,前去马厩牵马的店小二急急跑来,“姑娘的两匹马昨日吃坏肚子,这会儿蔫蔫地怕是上不了路。”他也满脑袋疑问,马厩里何止两匹马,但偏就他们的两匹吃坏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君小酒下意识地看向秦君倾,见他笑容不变地望着自己,显得老无辜了。
秦君倾打发江严处理完那两匹马的善后问题,几个人就乘着马车回景阳城了。
江严在前驾马,君小酒、陆子游、秦君倾三人坐在马车内。车内正中间小小的案几上摆着几碟糕点当早点。
陆子游囫囵吞了几个后掀帘出去,说是怕江严一个人在外面闷得慌。
江严对陆子游的避之不及君小酒看得真真切切,正要委婉地提醒他,秦君倾却是分外赞成地夸他想得周到。
于是君小酒收住了嘴,这两人原本是绑票和被绑票的关系,如今却相处得分外好,是该说秦君倾大度,还是陆子游缺心眼……
因为昨夜没睡好,上马车没多久君小酒就靠在座位睡着了。
由于道路难行,马车难免有些颠簸,君小酒的脑袋就跟着一下又一下地磕在马车壁上。
秦君倾看她没有要醒的意思,于是挪了挪位置靠近,视线落在她衣袖微微上卷的左臂上,那里有一角白纱从衣袖漏出来。他伸手慢慢靠近,但却只是将翻卷的衣袖又重新盖好,而后轻拢了拢她的脑袋,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入睡。
秦君倾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皱得紧紧的,睫毛跟着轻轻颤动。如果不是担心弄醒她,他真想将她纠结的眉心揉开。
那一刻,他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等回到景阳城,他要寻一个机会,向她坦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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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齐这条线既然已经断了,一切只能从头来过。虽然君小酒也有怀疑,藏龙山甚至师兄的失踪都很可能与折天教有关,但一时也不敢贸然行动。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一向以武艺为傲的她那晚败得太彻底。
所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不敢再冒险,上一次能够逃走已经是莫大的幸运,若是再来一回,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因此她才决定回景阳城,一面拜托行知斋继续探查师兄的下落,另一面她需要变得更强才行。
回到景阳城城郊后,陆子游就回黑云寨继续当他的四当家,只是在离开前,留了支铜哨给君小酒,只说若是哪里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只要吹响这只小哨,他就会尽快赶来。
这只小哨和陆子游自己的那只很像,但又略略有一点的不同。君小酒也没推辞,爽快收下,但并没有打算轻易就用它。收好小哨后,君小酒忽然道:“子游,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入城后,君小酒在一家客栈前先一步下了马车,马车内秦君倾撩了帘子,恋恋不舍地再三确认,“酒酒,你真的不同我一起回白玉山庄吗?”
“嗯。”那灼灼目光看得君小酒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她其实是愿意去的,但,师兄下落不明、那夜的真相也未解开,她怎么能只想着自己……虽然这两者或许并不冲突,但至少现在,她还无法说服自己。
半个月后,君小酒再次收到行知斋的飞鸽,这一次没有隔着一重又一重的关系,而且真的有疑似师兄的下落了。
可这一次得到消息的君小酒却没有欢喜,她的心情异常沉重,因为行知斋给出的地点,是南郊那间几乎荒废的义庄。
君小酒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去,下马后,也不急着进去,只呆呆看着院门上方红漆几乎掉光的牌匾。
彼时已近黄昏,义庄内一个胡子拉渣的青年手里提着圈钥匙,出了院门后正准备落锁,看到呆站在门前的君小酒,愣了一下,上前询问:“姑娘是来领尸的?”
君小酒抿了抿嘴,低声应了一句。
那青年有些自来熟,一面引着君小酒入门一面道:“姑娘来得巧,再晚一步我就回家去了,明日一早,这些无人认领的尸骸,都要被直接丢进山谷里去,届时可就难找咯。”
“丢进山谷?为什么?”君小酒看着院子里满地枯草与破碎的碟碗,看起来像是荒废了很久。
“姑娘可能不知道。”青年朝四周指了指,“这地方原本不是义庄,只不过原来的主人没了后,这就成了空宅,不知怎么后来传出闹鬼的传闻,也就没人敢买,久而久之,一些辩不了身份的死人就都往这丢。可半月前真有不怕事的老爷把这块地给买了,打算翻新。那这里面的尸体不得尽快清空吗?消息放出去到现在,陆陆续续来人辨认,也就领回去了两具尸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