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醉折花枝作酒筹 > 分卷阅读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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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沉酒不明所以,并没有开口搭话。她同长公主晏艮并无过多交集,这平白无故的叙邀倒有几分鸿门宴的味道。

    “梅公子?”兰芝见人愣神不免又唤了一声。她仔细将人打量,暗自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梅沉酒抬手回礼,出言不卑不亢,“原是长公主殿下的人,是在下失礼了。”

    “时已至午,长公主已提前吩咐宫内布下膳食。还请九公子移步。”兰芝虽是颔首恭顺邀请,梅沉酒却从话里听出了不容分说的压迫。她从兰芝身上得以窥见晏艮的威严,若推辞不去是绝不可能的事。

    只是现今午饭都不让她用过便直接入宫,像是刻意赶着什么时辰似的。

    “梅某却之不恭。”梅沉酒没再犹豫,笑着应答。她转头看了眼同立在庭中的祝月和银霜,而后随指引侍仆登上马车。

    壹 鬓头春(八)

    梅沉酒上车时就见着四角悬垂的嵌珠镂纹香球,加之鼻尖所嗅的熏蒸气息宜人,这才肯定了此华美的车舆当属长公主晏艮,原先不安的心思也随之沉定。

    兰芝紧随其后,由着曳裙登车多有不便,梅沉酒见状微俯身,手掌隔袖扶了她一道。兰芝似是没料到梅沉酒会出手,眼里流露出些许诧异。待她坐稳后,则向人颔首道谢。

    马车慢慢驶离商府,拐出曲巷行上御道。兰芝纤手交叠置于腰际端坐,并不主动提及晏艮邀见她一事。梅沉酒自觉落得清闲,慢条斯理地抽离凝在香球上的视线,转而察起软帐上缀着的拇指大小的玉珠。

    恰在半月以前,银霜告知她宁泽来信说是“邢州生异”。

    梅沉酒那时看着人愣了半晌,连手里的茶杯都没搁下,脑子里就已经在思考银霜是不是只把信上的话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她。直到手上真给递进了那封信,这才警觉起来。

    她知自己虽与宁泽几年未见,但对他的性子不说是了如指掌,却也熟悉有八分。按照宁泽那絮叨的语气,一封信里不满当地塞上三页纸是绝不罢休的。而如今信封内只有白纸一张及堪堪四字,足见反常。

    梅沉酒本以为自己寻到了个绝佳的机会得以接近晏佑,进而步步谋划。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她若想要取代商崇岁入局,为晏佑解决此事在所难免。虽说替他做事非人所愿,但真正棘手的是,她心底除开建康坊间对其称作闹疫的不实传言外,一无所知。

    她既不知邢州争端源于何人,更不知它源于何事。

    不仅如此,她还要劳心提防所有的不速之客。就如同此刻来寻她的晏艮。

    晏艮作为长公主,与晏佑共筑“康盛”之基,理应与他同心。可既如此,为何在晏佑遣出安六来寻她后,晏艮又多此一举将她邀入宫中。

    而安六的表现也不似寻常般镇定,匆忙得像是特意赶在兰芝之前离去。巧合在安六是借着名号前来的,这样更显得可疑。

    梅沉酒到底持着对左先光的戒心,发觉自己思来想去的结论与他所言并无出入后,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心反倒沉了下去。

    既然长公主与皇帝都参与其中,那么宫内朝臣之间牵扯的政党势力肯定只多不少。

    晏佑直截了当地将此事全权交由她,不仅是在抱着好奇来试探,也将自己无从选择的窘况道了个一清二楚。这才得以让她这个不明底细的人能够窥见这偌大政局中的一小环。

    兰芝察见梅沉酒面上逐渐浮起冷色,连那胜过女子翦水秋瞳的澄澈妙目里也似淬满了冰,按捺下心头莫名生出的畏惧之余,不免困惑地往梅沉酒脸上瞧。

    梅沉酒并未对兰芝的扫视有过多的理睬,直到洪钟震响,携蓊郁林木摇晃的簌簌声阵阵传入耳内,这才让她飘忽了思绪。

    隔着厚帐仍觉声势浩大,也便不难想象人立于钟前再听钟是何等滔天震地的感受了。不知不觉间梅沉酒已压住眼底的凛色,手自觉攀上眼前摆放着兽首样香炉的小几稳住摇晃的身形。

    如行大道,车路又怎会颠簸地像极昨日夜里那般难堪。梅沉酒正想开口询问,却见兰芝已微微侧身掀起帷帘。

    兰芝只单眯起眼往外瞧了一瞬,重新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