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走至门口,背对着陆昌明的眼里缀着泪花,口中却依旧是那种满不在乎的语调,“现在说这个干嘛!明天早朝后去请个太医来给安衍看看,孩子身子骨看着也太单薄了。”
“好。”
入宫
半夜的时候,陆安衍果然发起了高烧,烧了一晚上,到早上的时候才退了些。
十年行军的习惯,虽然身子乏得很,可还是习惯性地在清晨醒过来,窗外天还灰蒙蒙的。由于高烧,陆安衍的脑子还晕乎乎的,勉强抬起手,摁着眉心,感受到掌下的温度,他知道自己还在低烧,闭目定了一会儿神,撑起身子,目之所及的是蜷缩在床榻下的小满,和斜倚靠在桌边的李越。
陆安衍掀开被子,小满猛地一惊,抬头望床上看去,便看到坐起来的陆安衍,迅速爬起来,起的快了,却是咔哒一下扭到了脖子,“哎哟!”小满不由地痛呼出声。
桌边的李越让小满的呼声惊醒,肃然起身,手已握到桌上的长剑,却看到床边歪着头的小满,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陆安衍也让小满这一举动给逗笑了,伸出手,摁在小满扭到的勃颈处,使了点巧劲儿揉了揉,他的手温温热热的,小满担忧地侧着头问道:“将军,您这烧还没退?等下要进宫面圣,身子受得了么?”
手下猛一用力,咔一下,小满只觉得脖子瞬间舒服了,立马转过头,伸手搭了下陆安衍的额头,额上的温度果然较平常要高,小满不由地急了起来。“将军,还是请府上的大夫来看看吧。您要是不想请,那我去府外找……”
陆安衍拍了拍小满的肩膀,接过李越手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没大碍,吃点药就好。”
小满不安地看着从床上起来,站都站的有点晃的陆安衍,伺候着他梳洗了一番,李越已经将白粥端上,放置桌上。
“少爷,要不我去喊一下荣公子,让他在府外和您见一面?”李越低声问道。
陆安衍只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勺子,伤口还是隐隐作痛,肺腑处倒是不怎么痛了,但是沉闷地厉害。他摇了摇头,“不必……如需要我自会寻他,你将荣铭以前给我的药取来。”
荣铭以前开的药,容易倒脾胃,但药效发挥快,短期内便能行动自如,可惜他脾胃虚寒,不宜多用。这次荣铭给的药,都属于温补类的,对于身体没有什么负担,就是药效发挥太慢了,红色瓷瓶的药……未到关键时刻,他不敢随意乱用,幸好以前的药还留着一些。
“少爷……”李越取了药来,吞吞吐吐地道,“这药服了,你又得几天吃不下东西,还是……别用了吧……”
陆安衍随意倒出一颗药,想了想,又倒出一颗,两颗同时扔进嘴里,举起桌上的茶杯,连喝两杯,压了压胸口欲吐的恶心感,而后将药瓶放入袖中。
“无事,过两天就好。我先进宫去,你和小满在家等着,对了,把这叠银票给王和庆他们,让他们去买些想要的。”陆安衍递过一叠银票,对着李越和小满安排道,“进宫面圣后,我还要去柱国将军府看看外祖,回来的会比较晚,你们不必等我回来用膳,也不必留饭。”
“是。”
上京的冷和关外的冷不一样,上京的冷是一种渗进骨子里的寒,十月末的日子,天上已经开始飘起雪沫子,乌云密集,雨丝中夹着细细的碎冰渣,落在衣襟上,滑到肌肤里,冷的人骨子都在打颤。
陆安衍是奉旨进宫的,跟着内侍到了书房,在门口就能听到书房里嘈杂的声音,刚刚已经下了早朝了,现在在书房里的是几个老大人。内侍进去通报,陆安衍沉默地站在门外,他穿的并不多,寒风瑟瑟的,却不觉得很冷,他觉得自己现在发着低烧也挺好的,至少没有那么冷。雪下得愈发密集,书房里忽然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陆续走出几个老大人,陆安衍肃立在一边,低头垂眸不语。几个老大人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就随着内侍离开,走在最后的是陆尚书。陆尚书走到陆安衍面前时,停了一瞬,陆安衍抬头看到皱着眉头站在他面前的陆尚书,低低唤了一声“父亲”。
“殿前对话,注意分寸。”陆尚书的声音有点生硬。
“是。”
“见过皇上,莫要在宫中逗留。”
“是。”陆安衍低下头,脸上神情冷淡,就这么静静僵持一阵,陆尚书似还要说什么,内侍已经前来传唤。陆安衍抿了抿唇,掩住眸中的晦暗不明,“父亲放心,孩儿明白。”
言罢,不待陆尚书回应,便随着内侍进了书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陆尚书脸上一阵懊恼,难得失态地狠狠一甩袖,大步离去。
看着复又恢复平静的回廊,站立一旁的内侍都松了一口气,心中嘀咕了好一阵子,看来京中传言陆家父子不和是真的,而非传言呀。
书房之中灯火通明,皇上李明恪是陆安衍的表哥,七年前若不是还是二皇子的李明恪插了一手,他那时怕是也等不到太医院院首的救治。陆安衍上前鞠躬行礼,早上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