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一起,我在平西军的后勤队伍里熬了一年,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后了……”荣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所以,除非是伤重到毫无意识或者直接用药,不然但凡他身边有人在,他就不可能放松下来好好休息。罢了,这事说也说不清,我先去看药,他今晚估计会反反复复发烧,还有的熬……”
谢煜看着荣铭对着江醒和姜修竹歉意地颔首离开,整个人的脑子还有点发蒙,怎么会呢?陆安衍是陆大人的嫡子,是柱国大将军的嫡亲外孙,当初怎么会进死字营……他想回去问问陆安衍,十年前在边关,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可他却不敢……
“我,我也先回去了,告辞。”谢煜胡乱地和姜修竹打了个招呼,就恍恍惚惚地离开。
“阿修,你也先回去休息吧。阿媛是明天就回来么?”江醒收敛了下心中的震惊,低声问道。
姜修竹点了点头,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回了句:“嗯,好的,是。”而后,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就转身离开,走的有点快,腿脚不由地跛了起来。
夜里陆安衍果然如荣铭所言的开始反反复复地发烧,好在意识尚清醒,并未昏睡过去。荣铭坐在一旁,拧了湿帕子敷在他额头上,“今晚你这烧估计就是这样反反复复的,毕竟,你那碗口大的伤这两天几次撕裂,用了药,炎症一时也下不去,我估摸着明天应该就会退了。”
陆安衍颔首应了一声,“你昨晚就守了我一夜了,今晚去歇着吧,不必管我。”
“不就一个晚上,我们在边关时,都好几个晚上没睡的。夜里你还要服两次药,我不看着你,怎么放得下心!你现在饿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饿。”
“……我让下人熬着小米粥,待会儿你多少吃点,不饿也要吃,不然晚些空腹服药,难受得又是你自己。”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陆安衍安安静静地躺着,荣铭也安静地坐着看着他,陆安衍忽然侧过脸,低低地开口:“荣铭,为什么让我留在姜府?”
“你现在确实不宜移动,何况,也不是我带你来姜府的。是姜大人把你们捡回府的。”
四周静默了片刻。他道:“荣铭,明天退烧后我就回府吧。”
荣铭紧抿着唇,伸手将他额上的湿帕子换下,“你就在这歇两天吧,算我求你……”
“……好。”
原本还想再说两句,看见陆安衍神色疲倦,到底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你安心睡。”他换了一副轻松的口气,替安衍将被角掩好,“其他的等明天再说。”
陆安衍微微一笑,顺从地闭上双眼,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还是因为荣铭添了镇定安眠药物的原因,他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只是这一回他并没有梦到那个惶恐不安的夜晚,和血色弥漫的道路。
后半夜,细雨渐大,陆安衍只觉得身边有陌生人的气息,迅速惊醒过来,他偏头一看,荣铭不在房内,只见房间离他最远、离门口最近的地方,谢煜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团成一圈,收敛了桀骜不驯,如小兽一般温顺。
陆安衍吃力地起身,下床的时候,一阵晕眩,险些就跪倒在地上,扶着床杆站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子,将床上多余的一条毯子带上,一步三晃地走过去,仔细地把毛毯牵开,盖在谢煜身上。谢煜睡得很沉,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几句,转了下头,呼吸浅浅。
抬头,却见荣铭端着盘子站在门口,怒视着他。
陆安衍抬了抬手,歉意地笑着,嘴里无声地说道,马上回床上躺着。
荣铭大步走进来,将盘子往桌上一丢,就过来轻手轻脚地扶着陆安衍回床上,检查了一番伤口,好在没有再裂开。他小声哼了一声,将桌上盘子里的小米粥递来。
“就知道这个猪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什么照看人,结果还要伤者来照顾他。呐,小米粥,你多少喝一点,等下再把药喝了。”
陆安衍接过碗,虽然没有什么胃口,却还是小口喝了起来。也不过是喝了两口,便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额上频冒冷汗,随后将碗递还回去。荣铭看他这样子,便知他是吃不下,冷着一张脸将碗放回桌上。
“以前留给你的药,你少用,当时缺医少药的,没法子,才炼制了些应急使用,那些药对你的脾胃负担大。”
“好。”
“你就光会说好,把我的话好好记住,回头我会叮嘱李越和小满的,让他们看着点。”荣铭看了眼还睡着的谢煜,将桌上的另一个药碗递过去,“先喝药,你也别管他,给我好好躺着休息。”
“好。”
陆安衍低低一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这几年来,他药喝得多了,喝药比喝粥更习惯。也不知荣铭在这药里又添了什么,药性发挥地很快,不疼不痛,却令人昏昏沉沉地想要安睡。荣铭扶着坐都坐不稳的安衍躺下来,反手试了下他额上的温度,却发现手下的温度居高不下,眉头就拧了起来,这是又高烧起来了。
“好好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