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样,每隔三天凌晨出发,步行去遥远的十公里以外取水。
唯一的区别是,采姆没有丈夫,她取回来的水,不需要跟男人分享。
韩韵绮斩钉截铁地说:“我去。”
采姆连连摆手,用所会不多的英语词汇说:“不用,不用。我可以,小伤。”
“我替你去。”韩韵绮上前一步说,“我正好想去拍些夜景的照片。”
庄景涵不甚支持地看了她一眼。
“电影是我答应崔野放的,投影仪是我借的,电脑和片子也都是我的,所以今晚发生的事,我也有责任。既然别人有了困难,我就不能视而不见,当个懦夫。”
这番话韩韵绮是用中文说给庄景涵一个人听的。
庄景涵知道她还在怪自己当时没有帮采姆和星星出头,也不辩解,只轻描淡写地说:“夜里冷,你多穿点。”
他说着就站起身来,将医疗废物丢进垃圾箱,不声不响地回到了自己帐篷。
取水都是夜里两三点出发,韩韵绮索性就不睡了。
采姆还是很不好意思,韩韵绮不断地跟她说是主要还是自己想去拍照、并不是特意为了帮她,采姆才不得不接受她的说辞,将她引荐给另外一个巴瓦族的女人,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很多好话。
采姆带着星星睡觉去了,韩韵绮一个人坐在医疗营帐门口发呆,等着驼队出发。
刚才回营帐的路上,庄景涵匆匆忙忙地跟她讲了采姆一家的事情。
采姆的大儿子叫鲁纳,是她给一家迦利人做佣人时,被男主人强暴后生下来的。迦利人肤色偏白,五官轮廓也更深邃一些,所以鲁纳一出生,女主人就发现了不对,将采姆母子俩赶出了家门。
在巴瓦族的传统里,女性跟其他种族的男人发生关系,是要被绑起来活活烧死的。虽然现代的巴瓦人开明了一些,不至于实施这种酷刑,但仍然拒绝跟别的种族发生关系。
鲁纳是混血儿,采姆带着他就找不到正式工作,只能打零工,常年食不果腹,后来终于跟一个巴瓦男人好上了,没多久就生了星星。
巴瓦男人经常打采姆,但母子三人好歹算是有片瓦遮头,日子还算过的去——如果星星没有因为小儿麻痹症残疾的话。。Q.qun.7.3,9'543'0;54'.
星星生病以后,母子三人再次被赶出家门,辗转来了难民营。
即便是在难民营,采姆一家也处在歧视链的最底端,连配给的口粮都会被人抢走,前一任的无国界医生看不过去,就收留了他们,让采姆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活。
刚刚进入青春期的鲁纳一直努力想要融入男人们的世界,想尽一切办法跟同龄的巴瓦男孩混在一起。
听完庄景涵的解释,韩韵绮有一点理解鲁纳的心态了。
想要融入残忍的环境,只有把自己也变得更残忍。
就连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庄景涵,似乎都因为这个恶劣的环境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沙漠里温差大,每呼吸一次,韩韵绮似乎都能感觉到空气变凉了些。
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暗了,只有不远处崔野的车里还亮着,韩韵绮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崔野把后排座椅放倒了,跟后备箱连在一起,铺成了一张不算太小的床,正躺着看《卧虎藏龙》的最后结尾。
玉娇龙从山顶高处跳下,坠落仿佛无穷无尽。
那山那么高,又那么绿。
崔野开了后备箱的门,邀请韩韵绮坐在车厢边缘。
这男人的车里绝对不算好闻,韩韵绮不自觉地捂了捂鼻子。
12.思乡。
崔野嘲笑她:“哟,来了好几天了,还这么讲究呢?怎么着,你在这里天天洗澡啊?”
韩韵绮忍不住顶嘴:“虽然没有天天洗澡,但是该洗的还是会洗的。”
崔野点头,“那是,你们是有专人运水的高级人才,我们这种粗人怎么比得上。”
“你平时用的水都哪里来?”韩韵绮环顾四周,发现崔野车里除了喝的瓶装水以外,就连其他盛水的容器都没有了。
“前两天用东西跟巴瓦女人们换了一点,后来住到男人们那边了,就蹭他们的水。”崔野躺在那儿,两手闲闲地撑到脑袋后面,“不过现在东西换完了,也不想搭理那些男人们了,回头就开车去取水呗。”
“那汽油呢?”韩韵绮又问。
崔野哈哈大笑,“看不出来你也会关心这些柴米油盐的事情啊?”他朝远处努努嘴,“去M国军队基地那儿,只要有钱,要多少能买到多少。他们一天到晚趴在窝里,根本也不出门,车都抛在那儿,用不上汽油。”
”你带来的东西都换完了,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看风景啊。”崔野指指窗外的天空。
迦利亚本来城市就不多,又早已经几乎被战火摧毁殆尽,方圆上百公里都没有人造灯光,仰头一看,就是一条完整的银河。
韩韵绮在迦利亚的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银河,但每次抬头看见它时,都还是难以抑制自己震惊的心情。
再高清的相机都无法记录下真实的银河,因为它是会动的。
星星真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