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着,想挪动脚步躲开众人的视线。
谭溪伸手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压着嗓子道:“不许动,不然我就去我哥面前说你坏话!”
对方果然不动了,谭溪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缩成鹌鹑,等待司仪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她才从人身后探出头。
谭鸣的身影被人群遮挡住了,她垫垫脚没能看到。
时间过得漫长又无聊,悼词如同大悲咒一样在她耳边翻来覆去地念诵,别人鞠躬她就鞠躬,别人抹泪她就也擦擦眼角。
裴筝看了她一眼,悄声安慰她不要难过。少年还是有些局促,她伸手给他看自己擦眼泪的手指,干干净净没有水渍,“装的。”
对方一怔,撇过头去,嘴角抽了几下,把笑压下去了。
待到和遗体告别的时候,她跟着客人拿着白花往前走。别人的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伤心事离别话,她朝前看去,眼里只有她哥谨默地朝客人轻声道谢的身影。
“瞿曦是我奶奶的舅侄孙女?”谭溪被站在花圈前的人影吸引住了,黑色的长裙没有站在谭鸣身边,而是和家人一同朝着逝者鞠躬。
“嗯。”裴筝同她一起小步往前走,闻言惊讶起来,“你不知道?”
谭溪又看了两眼,谭鸣抬头,和她的目光对上了,她又赶紧低下头去,对着裴筝说:“刚知道……”
“老夫人亲自挑的孙媳妇,我听我妈说谭先生前几个都没看上眼,只和瞿小姐谈成了……”他压着步子,离遗像越近声音就越小,“老夫人生前一直想抱曾孙,不知道为什么谭先生拖着不办婚礼,请柬都发出去了,不是出差就是生病,黄了四五次,闹得老夫人很不痛快……”
谭溪一挑眉,眼前的花也变得可爱起来。
“我哥总是很忙。”她道,脸上漾出笑。
“对啊……”裴筝叹了口气,道,“尤其是刚接手谭家药业的那几年,忙得人影都看不见,我拜托我妈留了谭先生几次都没成功……”
咔嚓一声,无解的碎片拼凑得合理起来,谭溪的心脏突然碎了一个小角,不过还在跳动,她不动声色,问道:“什么药业?”
“就你家开的制药公司啊,老夫人直接跨过你二叔,把手里全部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转给了谭先生……等等,你真不知道?”
谭溪没有接话,透过前面人的肩膀看向谭鸣,那人依旧一副谦恭姿态,垂着眼皮躬身和人交谈。冷光在他身上敷了层水色,照出一张漂亮又惺惺作态的脸。
轮到了他俩,谭溪低着头看见了两条细长的裤管。她把花扔在前面的花堆里,抬头对上谭鸣的目光。
谭鸣和待他人一样,微微欠了欠身子,道:“感谢挂念。”
像是两条冰冷的河流碰撞在一起,寒意在想接的目光中激荡。
“谭金明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整个厅堂的人一瞬间都噤了声,司仪慌了神,连忙上前扯住她,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谭小姐哀心过切,不妨先到一旁休息……”
谭鸣的神色没有波动,依旧浅淡地看着她,道:“追悼会上不要吵闹。”
裴筝在一旁扯着她,大概是被强拉出去的,谭溪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谭鸣吩咐侍者把她带离殡仪馆,能留下的只有一句没有眼泪也没有悲哀的话,“谭鸣,你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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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溪和她哥,其实没有很多漂亮的回忆。
在谭溪的童年时期,国内二胎政策还没开放,她的同学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偶尔有哥哥妹妹的同学,虽然少,但谭溪总把他们当成精神上的知己。
毕竟,不是谁都有个妹妹的,她哥很幸运。
“那你觉得你妹怎么样?”
“不怎么样。”对方直截了当,让谭溪吞了口口水。
“为什么呢,具体说说?”
“害,你知道,老二生来就是折磨老大的,总是乱翻你的桌子,抢走你喜欢的玩具,你不能打也不能骂,就因为比她大几岁的原因,你要做一个合格的哥哥,要处处谦让,任由她抢走父母的爱,还要在她闯了祸之后帮她擦屁股……”
对方每说一句,谭溪的心就凉一截,回到家她又溜进谭鸣的卧室,把早上弄乱的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有之前偷拿他的派克笔,谭溪在上面哈了几口气,仔细地用纸擦了四五遍,甚至涂了点口水去擦上面的污渍。
可惜漆被刮掉了一块,谭溪没有办法弥补,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掉漆的那面贴着桌面放。
谭鸣也是这么看她的吗?谭溪不确定,她哥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任凭她怎么扯怎么拽都懒得低头看她一眼。
为什么不能多看她一眼呢?她也想像别人的妹妹一样拽着哥哥的裤子要糖吃。
可是她哥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
桌子弄乱了,他就再收拾一遍;钢笔被她抢走了,他就再买一只。谭鸣为了减少和她的交集,连打骂都不愿意。
她唯一一次明确地感受到谭鸣厌烦的情绪,是某一天谭鸣的卧室门上锁了,她再也不能随意进出。那天谭溪甚是得意,吃完饭的时候故意提及卧室门的事情,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看,我闯入了你的世界,让你不得不提防我。
但谭鸣只是沉默地瞥了她一眼。
谭溪长大了后知后觉,她看傻逼的时候,也常用那种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