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堵了个正着便是证明,宋衍自以为行踪隐秘,却还有更多人知道此事,要防备着朝廷。
这是那日牢里人说与他听的,然只是一面之词,宋衍也需来此地多加调查,听到武连他们对话之后,就连最后一环也圆满了——为了毁尸灭迹,司马勤将在蝗灾中饿死的人丢进了黄河里,或是和沙土一起包进布袋里加固堤坝。
那些逃来京城的人就是这般死里逃生过去的。
宋衍从来都不信熙宁所说口谕一事,就是因为皇帝还交予了他一项任务,他飞鸽传书将此事禀告皇上时,他,是并且默许了熙宁跟着自己的。
此事从来没有那样简单。
不知道为何,宋衍心里突然有些痛苦,又无处可疏解,只得在庭中漫步,月色撩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熙宁的房舍外。
宋衍轻轻叩响了木门,无人应答。又是起了风,木门不堪风吹,被吹开了一个小缝,宋衍心中默念了几句道德经之后,轻轻推开了那门。
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宋衍看到了熙宁画的那幅简易涂画,心叫不好,正逢墙外火光一片,宋衍出门探看,城内士兵全部汇在了一处,宋衍在人群中寻到了司马勤的身影,再也顾不上其他事务,冲到了他的身边,“怎么回事?”
那般黑的眸子里融了火光,语气虽然不重,确能感知到这人的愤怒,司马勤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说到:“匪贼进攻城池,强掳我百姓!”
宋衍深呼一口气,吐出来的话好似冬日棱霜,冷而不容得他人争辩,“开城门,与本官同行之人现在当于城外匪人手中。”
“夜开城门乃是大忌!万一中了埋伏,城中居民性命可难以担保啊!”司马勤说着,几乎要哭出声来,“而且士兵尚未集结完毕,臣恐……臣恐……”
宋衍不再与司马勤多言,对着守城门的士兵说道:“本官一人出去。”
原本白衣公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又是京官,小吏们怎么敢违抗,却用眼神像司马大人问询,司马勤眼神明灭几下之后还是答应了。
宋衍看了看天边颜色,也不屑于转过身去面对司马勤,说道:“司马大人做了什么事,衍会一一上报朝廷,衍——也等着天明之时您来营救。”
说罢,宋衍挥鞭离城。
*
熙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潮湿阴冷黑暗,下意识想要松松手腕,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柱子上,也想起来了之前的事。
熙宁出身行伍,和老兵油子们学了不少把戏,再加上骨架小,挣脱绳索并不困难,正在最后之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前一后的脚步声,熙宁赶紧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还是晕着的。
那两人没有往自己这边来,坐在了另一边。
“今儿咱们去营救,可是救着了许多人,不过司马勤那个狗官反应倒是快,咱们也伤亡不少。”
“咱们不是把嫂子救出来了?”
“可是咱们大哥的娃儿没了……还是男娃呢,之前看他才那么小一点。”其中一个男人说着说着都哽咽了起来。
突然安静了一瞬,接着熙宁就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一盆冷水就泼到了自己的头上,熙宁原本想继续装晕却被人拽住了头发,呛了水,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张麻子脸映入眼帘。
“好不容易捉了个活的,他肯定知道些什么。”麻子男对着另一个人说道。
国字脸顶着熙宁的脸看了许久,皱了皱眉,说道:“这人面生。”
麻子男说道:“管他面生不面生,你看他身上穿着的这身皮,就是司马勤的狗!”麻子男说完之后捏住了熙宁的脸,青筋暴起,逼问道:“你从实招来,司马勤将我们的兄弟都关在哪儿?”
熙宁甚至都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只能呜呜叫,麻子男看着这人嘴巴不太严的样子,这才松了手。
熙宁说道:“你们兄弟……你们兄弟被关在地牢里。”
“废话!“麻子男毫不手软,提了熙宁一脚,又拽起了她的衣领,说道:“我问你地牢在哪?”
熙宁脑袋中还有迷药,被麻子男一踢更是找不着北,身体一阵剧痛,咳嗽了好几声。
“还是个硬骨头不成?小爷我——”
麻子男的巴掌已经扬起,熙宁偏开头准备躲,却迟迟没能等到那意想中的疼痛。
“今天收获大呢,又抓着一个,你说好笑不好笑?他说他是京城来的!”
熙宁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来人是个壮汉,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人是——宋衍?!他嘴里还被塞了布,眉毛皱起,与自己对视。
他怎么来了?
熙宁的眼皮开始狂跳。
麻子男从熙宁的身边走开,走过去将宋衍嘴里塞着的布取出,拍了拍宋衍的脸,说道:“不亏是京城来的,皮都嫩些。”
宋衍咳嗽两声,沉声说道:“带我见你们首领。”
此话一出,麻子男和壮汉都笑了,说道:“斯文呐,还首领呢,我们大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