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我们一路无语,缄默让我们之间的气场变得十分微妙。我能感觉出车里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渐渐有些喘不过来气的感觉,我知道,这是我的心理作用。
我不知道是不是去海边的路途遥远的缘故,我开始晕车,有好几次差点吐在车上。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没有办法接受的是,司机居然把我们扔在了荒无人烟的路上就不管我们了。
更令人气愤的还有司机把我们扔下来时说的话,他说:“我可不想为了挣这点钱去洗车。”我又没有吐在他车上,居然这么不近人情。
“都怪你。”张瑞泽看着开走的巴士发牢骚。
“怪我?”我气得跳起来,冲他咆哮,“还不是你要拉我去海边,要不然我能被扔在这里吗?”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晕车?”他狡辩。
“我怎么知道我会晕车?我一般都不晕车,再说晕车这事是我说晕车我就晕车的吗?谁规定不能突然晕车的!”我气极了,说了一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歪道理。
“你说顺口溜呢?”他听得有些发愣。
我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转身背对着他说:“你说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在路边等!看有没有路过的巴士可以拉咱们去海边。”他两手一摊,一脸无所谓地到路边坐下,坐下后还拍拍旁边说:“你不过来休息会儿?一会儿要是再晕车的话我们可就真回不去了。”
我摆着一张臭脸到他身边坐下,心里却在胡思乱想:我们会不会就这样坐上一天,甚至在这里度过一夜,浪漫的一夜。
“在想什么?”他把脑袋凑了过来。
我立刻羞红了脸,刚才的那些胡思乱想全部消失了,心像悬在峭壁边上的一条丝带,荡来荡去,不真实又那样让人期待。
“没有。”我屏住呼吸把头往旁边靠了靠。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逗你吗?”
“为什么?”我傻不拉叽地瞪着大眼睛望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他突然把头埋进双臂之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夸张。
“你在笑什么?”我很好奇:现在的他为什么又和以前不一样?他到底有几种性格呢?哪种是真实的呢?
“没有,”他强忍住笑说,“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玩。”说着他伸过手来,捏了捏我的小瘦脸,然后又给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说:“你很专情。”
“那是因为对方是你。”我红着脸,心跳加速,却还是倔犟地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一句肉麻至极的话。
“傻样!”他拿食指戳了戳我的脑袋说,“你再出这傻样,我可把你丢在这里了哦!”
这样温柔可爱的他我从未见过,他现在的表情仿佛刚出生的婴儿,不懂人世间的险恶,单纯而美好,憧憬着未来幸福的生活。
我拽过刚才他戳我的手特狠地咬了一口,然后趁他大叫的时候站起来就跑,在离他有好几百米的地方坐下,冲他吐舌头。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他撒娇,虽然我撒娇的方式很奇怪。但我想他会知道我不是讨厌他、不是厌恶他,而是喜欢他,喜欢到需要用极端的方式表达出来。
我们一直等到日落都没有等来一辆车,哦,不,应该说这期间有过一辆摩托车经过,并且停下来询问我们是否有什么难处。当听到我们要搭车去海边的时候,他面露难色,最后表态他只能载一个人。
差点没让我气死的是,张瑞泽那家伙一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要上车,还很豪迈地拍拍胸脯说:“放心吧!我一回去就立刻找车来接你,你在这里等着。”
不过,我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傻,我抱住他的胳膊硬是将他从摩托车上拽了下来,然后对好心人说:“谢谢你了,我们再等等,祝你一路顺风。”
因为这件事情,他赌气好久没有答理我。反正有人陪我就行,不说话又跑不了,我这样想着心情立马变得出奇的好,一点都没有想回去的想法了。
“我说,”我凑近他,用肩膀碰碰他的肩膀,然后讨好地说,“反正看天色也不早了,不会有车来了,这里离海边又不是很远,咱们走去海边怎么样?”
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我半天,很突兀地冒出一句:“你想变成冰雕吗?”
“什么呀?”每次说话都这样,不知道一次说清楚。
“大小姐,”他说,“现在是初秋,你知道晚上的海边有多冷吗?你想变成冰雕,我可不想,要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当垫背的。”
“自己去就自己去。”我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气呼呼地往海的方向走去。张瑞泽无奈的跟在后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