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准备继续下楼监督,走前他突然挤咕下眉毛,欠欠的问:“哥,你这么做是给小夫人报仇呢不是?”
顾宴抬腿踢了他一脚,瞥见他疼的吱哇叫唤,眼神慵懒道:“连你哥我的事儿都开始管起来了,滚去办你的差事去。”
陈三“哎呦”揉着膝盖溜了,暗自腹诽,嘴硬,就是给替小夫人出气呢,就犟吧!
下了楼梯,陈三一眼便瞧见西边牌九桌上喊的正欢的少年,漆黑的碎发也挡不住眼里的狂热,他听见有人喊,小沈管事又赢了,厉害啊!
沈星得意的挺直了脊背,毫不吝啬的接受着坊里伙计的膜拜。
原来被人捧着举高的感觉这么好,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爹爹又一直让他科考。奈何他不是学习的料子,看如今二姐夫给找的这个活不错,清闲不说还能玩,玩的同时还这么轻巧的把银子给挣了。
他今天一下午赚的都够他们屋里一个月的月俸了。
不远处,陈三走到沈星旁边,拍了拍他青涩的肩膀,咧嘴笑:“走,哥哥带你玩个大的去。”
傍晚,陈三在下边混了一下午,乏了。回到二楼,见顾宴站在窗边。
他喊道:“哥,晚上报春楼走一走?喝点。”
顾宴转过身,夕阳的金色落在他眉间,平添了一份撩人的贵气,他挑眉:“不喝了,回家。”
陈三摸摸鼻子,诧异道:“回家?哥,你变了。”
顾宴好笑的看着他:“怎么,羡慕我家里有个女人等着?”
一提这事儿陈三就蔫了,从军前,邻居婶子给他说个媳妇,叫沅娘,可一听他要打仗好几年,瞬间黄了。可他偏偏还挺喜欢那姑娘的,这一单着,就单了好久,看别人也提不起心思。
陈三怏怏道:“哥你就欺负人吧。”
顾宴嗤笑了声,抬腿就要走。陈三突然想起还有个重要的,一怕大腿,他急忙拉住顾宴:“对了,哥,还有个大事。”
顾宴眉头渐渐锁住,有些不耐烦:“什么大事儿非得现在说?”
陈三神色略凝重,声音压低冷些:“威北王,今儿手底下的人说,他从兖州回来了,赶着给他母亲荣贵太妃过生辰。”
平亲王府一家惨死诏狱就是被这个威北王弄的,出了事儿,那家伙拍拍屁股去兖州公差了,如今风头过了才敢回头。
这事儿事关顾宴,陈三不能不留意。
顾宴神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拂了拂袖摆上的褶皱,眯着眼道:“去报春楼。”
*
顾宴回去时已月上中天,他进屋时红木小桌上菜罩盖着饭菜。
他皱眉,四盘菜,就其中一盘边上稍微动了一点,其他都没动,这显然是给他留的。
他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姑娘。
沈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人,薄如蝉翼的帷幔被风吹卷了开,朦胧间沈谣看见一个俊逸,挺拔的剪影。
她毫无提防的声音有些软糯:“世子,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本就清甜,又刚睡醒,那股子懵懂的小奶音听得顾宴喉咙一紧。
他眸色暗了暗,手掀开帷幔,“嗯”了声。
沈谣睡得脸颊热乎乎的,门开着,过堂风吹过来,她缩了缩身子。
顾宴把被子给她掖好却被她拦住,他挑眉问:“怎么了?”
沈谣揉了揉鼻尖,有些醒了,两个圆润的眼眸一眨一眨的:“你吃饭了么,我去给你热下吧,等太久,应该都凉了。”
顾宴把她按到床上,压低声音:“别动,躺好。”
沈谣歪着个小脑袋瓜,蹙着眉看着他。
世子今日怎么怪怪的,回来这么晚竟然还来看看她。沈谣想不明白,可他在这儿又睡不着。
他要跟自己对峙到什么时候……她还是有些困呀。
顾宴见她有些泄气的模样,猜着她定是饿了,轻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晃了晃。
“报春楼的奶油酥,很好吃。”
沈谣微讶,竟然还给她带好吃的了。
许是夜里,月色柔和,彼此看的都不太真切,沈谣反而不太顾忌着顾宴的身份,胆子也大了些。
她的目光落在白胖的奶油酥上,小嘴吧唧了一下,然后冲顾宴笑,软软的腮上露着两个小梨涡:“世子,我想吃一颗。”
软绵的声音不似平时那样循规蹈矩,字斟句酌,反而能听出一丝撒娇的意味。
仿佛心弦被勾了下,顾宴垂眼,刻意的不让自己去想方才那股莫名的感觉,冷着声音道:“本就是给你买的,随便吃。”
沈谣羞涩的笑一下,拿了一颗放在嘴里,绵软的触感入口即化,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咽下去了,就觉得甜甜的,好好吃呀……
顾宴见她吃的开心,也不自觉舒展了眉眼,抬手替她撩开唇边被风吹乱的头发丝。
这夜,沈谣睡得香甜,还做了个梦,梦里有好多好吃的,糖玉丸子,芙蓉酪,桃花饼,狗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