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利刻薄的声音遥遥传来,就像是指甲在地面上摩擦,也像是丝帛被生生撕裂,十分难听。
“她已经被我从叶家族谱中除名,早就不是我的女儿了。”另一道声音响起:“叶寒枝,你还敢回来?”
叶寒枝此刻正是心烦意乱之时,有人不要命地撞上她的枪口,她也不介意寻个出口泄泄火气。
于是叶寒枝体内运气,直接转头飞身到那个女人旁边,一把寒光凛冽的软剑已经从衣带中抽出,架到了她的咽喉之处:“闭嘴。”
女人从来都不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明明以前就被叶寒枝教训过,可还是没想到如今的叶寒枝是说动手便动手,抖得跟只小鸡一样,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来。
叶府的侍卫立马如潮水般涌过来,却因人质在叶寒枝手上,一时都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动作。
“叶寒枝,大胆!你还不放开方姨娘!”叶意卿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你难不成还要当着我的面动我的女人?”
“又不是第一次了。”叶寒枝冷笑一声:“你再聒噪,我连你也不放过。”
“放、放肆……”叶意卿顿时慌了神,虽然理智上知道叶寒枝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伤他们,可偏偏五年前的那一件事告诉他叶寒枝就是个疯子。
叶寒枝挑了挑眉头,剑尖轻轻刺进方姨娘的喉头,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她满脸挑衅:“这样吧,你若愿意拿你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也不是不可以。”
“叶寒枝你疯了?你敢在我叶府撒野?我明日就上金銮殿参你一本!”叶意卿怒发冲冠:“你若是偏要试试,你这骠骑将军也就到头了。”
“你是工部尚书,我不能动,一个小妾我也杀不得?大不了受点不痛不痒的惩处。”叶寒枝将剑又刺进了一点,方姨娘的身体已经已经抖得跟个筛糠一样了,满眼哀求般地望向叶意卿。
叶意卿也有些急了,一边一个劲地开始列数叶寒枝的罪行,一边威胁着明日金銮殿便要她好看,却就是不提自己要换方姨娘的事。
也是,他虽然口口声声说方姨娘是他的此生挚爱,可很久以前他也对着娘承诺过过他们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其实他谁都不爱,他不过最爱自己罢了。
叶寒枝哈哈大笑起来,推开浑身发软的方姨娘,自顾自地走远出府了。
侍卫们呆愣在原地,却不敢再追,他们很多都是被小时候的叶寒枝当做沙包切磋打大的,自然知道她的厉害。
“叶寒枝。”叶意卿连忙安慰着受到惊吓的方姨娘,面色阴郁:“明日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是一个父亲能对亲生女儿说出口的。
毕竟在他叶意卿的眼里,儿子才是宝,女儿都是草。
*
“枝枝,今日孤宫里的厨子做了桂花翅子,松鼠鳜鱼,五香仔鸽,川汁鸭掌,仙人脔,光明虾炙,金丝酥雀如意卷,杏仁佛手——孤都给装了一份带来。”
江尘现在反正是天色一黑便悄悄溜出宫来,直接翻了卫府的院子往这听雪院来,早已经成了常客。
他喜滋滋地提着两个食盒走进来,神色却蓦然一变。
叶寒枝垂着头趴在石桌上,发丝凌乱地散落着,遮住了脸,几坛空了的酒坛子横七歪八地倒在地上,还有几滩未干的酒渍。
“枝枝!”江尘心里一紧,快步走到叶寒枝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既担忧又心疼地问道:“枝枝,发生何事了?”
叶寒枝双颊沱红,眯着眼睛打量着江尘良久,脸上满是迷茫,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是谁?”
江尘一愣:“你已经喝醉到这个地步了?”他凑近到叶寒枝的身边,小声说:“江尘,这是你取的名字。”
叶寒枝费力地蹙起眉心想了良久,然而眼神还是却逐渐变得迷离起来:“是吗?”
“你怎么能忘记孤?”江尘不高兴地抿了抿唇,趁着她神智不怎么清醒,报复性地虚虚趴在她的身上,大着胆子戳了戳她的脸:“让你平日里总躲孤那么远,现下你可跑不了。”
只是江尘还没来得及回味叶寒枝的脸戳起来是个什么滋味,下一瞬却是天旋地转,方位互换。女人的双手像是铁钳一般抓住他的手腕,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被压于叶寒枝身下,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得,而叶寒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长发倾泻,扫到他的脸上。
很痒。
两个人久久沉默着,相视无言,旖旎的气氛悄然升起。
叶寒枝努力瞪大浑浊的双眼,认真地打量了江尘的面膜许久,忽然用手拍了拍江尘的右脸,她喝醉了手下也没个轻重,力气之大让江尘素白的脸颊顿时通红一片,留下一个巴掌印来,让他忍不住低吟一声,身子开始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委屈巴巴地问道:“枝枝,你为何打孤?”
“一个男人,你怎么能生得比我还好看?!”叶寒枝气冲冲地反问道,让江尘一时噎住,无奈地抿了抿唇:“上天给的。”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