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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初，全国的卫生医疗条件可能全都处在极为落后的水平。
在桂东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医疗条件简直惨不忍睹。
王大海送去医院之后，没有经过ct，只是打了几瓶消炎针，服用了一大堆七七八八的药物，并没有对脑部进行数据化的分析。
三日之后，王大海脸上的浮肿终于消散了，说话之间，思绪十分清晰，俨然没有前几日的凄惨模样。
因为经济的问题，于是王成生选择了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中之后，王大海变得古怪起来。言行举止都不像正常人，他时常会独自发呆，站在地上怒目圆睁，脸上的神情狰狞恐怖。而后，用力地甩了甩头，若无其事地走开。
对于王大海的变化，韦芳芳明显感觉到了，只是她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王大海的伤势可能没有痊愈，所以才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然而，最让人担心的事情终究发生了！
出院回来的第三天，王大海突然发疯了！
当天早晨起来，骂骂咧咧，疯狂地把家里的椅子，碗碟……所有东西都砸坏了。
双目通红，面目狰狞，谁也无法阻拦。发泄完之后，整个人变得都有些不正常，整天胡言乱语。
王成生知道出大事了，于是再次找到了王明家，叫他们送自己儿子去县城的大医院检查。
只是让王成生失望的是，他直接被王启发带着四个儿子赶出了家门。
并且说，这是王大海自身的原因，与他们没有关系。
态度蛮横无理，残暴异常！
王成生听他们那么说自然不干了，于是找到了寨主九爷，让他来评评理。只是让让他失望的是，九爷完全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让他们自己处理。
这一切，只是因为当时王成生家道衰落，同一个太爷的族人，也不再为他支持公道。
王成生大失所望地回到了家中，带着王大海再次去了一趟医院。
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开了一大堆镇定心神的药物给王大海服用。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然则，这只是一个开端，之后的日子王大海发疯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发起疯来六亲不认，还殴打家人。
等到王兴祖一岁半的时候，弟弟王兴宗出生了。往后的半年里，王大海暂时平静了下来，每天早出晚归，衣服从早上湿到晚上，似乎他心里充满了盼头。
他除了养土蜜蜂，还去割松脂；偶尔还搞点野味回来加餐。
等小儿子王兴宗六个月的时候，再次发生了一件让王大海崩溃的事情。
有一天天家里的房间失火了！小儿子王兴宗就在床上睡觉。
当时王大海夫妇都去山里作业了，只有两个孩子留在家里。不过，杨彩云帮着照看，王大海也并没有多想。
王彩云看到王兴宗乖巧地在床里睡觉，于是乎又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当她到外面的厕所去出恭的时候，王兴祖跑出来了，告诉她家里失火了。
当她慌忙跑回家之后，王兴宗已经处在熊熊大火之中。
蚊帐彻底烧毁了，尼龙融化落在了王兴宗的脸上身上。
身上有被子盖着并没有受伤，脸上的全部血肉模糊，宛若一只烧鸭。隐约散发出蚊子般的声音证明着王兴宗还活着。
当王大海夫妇赶回来的时候，整个寨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没有任何人表示同情，许多人冷眼旁观，有甚者说，还要来干嘛？像个烧鸭一样，还不如扔了。
在那个愚昧落后的山旮旯，看待弱者，看待贫穷者，甚至于看待生命，都带着一股让人心碎的冷漠。
人不命宛若一张白纸，不值得分毫！
都说孩子是父母心头肉，王大海毅然决然地把王兴宗送去了县城医院。
一直治了大半个月，始终不见好转，满脸模糊，血肉还在化脓烂去。
医院就让王大海他们出院了，给了许多奇怪的药水，每天洗王兴宗的伤口。
每一次用药水冲洗的时候，王兴宗都发出微弱呻吟，半死不活；让王大海夫妇看得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风里都氤氲着凄苦，许多人都在苦难与贫瘠里挣扎。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开始下海，当时王大海的二姐夫梁博，也跟着辞去了教师，放弃了稳定的每个月领取42块钱，出去打拼了。
江湖郎中，神医在世，仙丹灵药，又或者祖传的中医，草头药郎中……频繁出没，深得老百姓的信任。
王大海的二姐夫在外做生意的时候，与一个老中医说起了王兴宗的情况。
那老中医后来就卖给梁博十多瓶药水，说可以治好王兴宗。
梁博半信半疑的把药水带回去交给了王大海。
王大海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听说有老郎中熬制出的草头药水有奇效；他宛若溺水者捉住了一根水草，充满了希望。
那郎中果然是隐世的高手，他给的药洗涤了王兴宗的脸部后，所有模糊的血肉，化脓的血水，纷纷被洗去。
三日后，王兴宗脸上不再化脓，流血水，逐渐干燥！
之后，王兴宗脸上的伤开始结疤，愈合。只是看上去十分恐怖，宛若厉鬼一般。
七天后，再次让梁博带了一批药水回来……一个月后，王兴宗彻底康复了，只是脸上留下了永恒的伤疤。
嘴唇翻卷，向右边斜着，鼻子凹陷，眼睛的眼皮几乎消失，耳朵一大一小，其中一只宛若猴子的耳朵。
整张脸看上去红通通一片，仿佛猴子的屁股一样。
看着一条生命重新活了过来，每天笑着，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王大海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对于王大海中间又发了几次疯，王兴祖也不再有印象了。
他只是隐约记得自己有去过偷祖母种摘祖母的橘子吃。
祖母杨彩云就种了一棵橘子树，十分稀罕，还留着去集市上卖。
还有就是王大海去打猎，猎杀了一头一百斤多的野猪，当时王兴祖兴奋的在野猪肚子上跳着，趴着。
不过最后王兴祖也没有吃到野猪肉，全部那去卖了，最后留了一只猪蹄回来炖汤吃。
王兴祖还记得自己咿呀学语的情形。他当时指着四方锄问自己母亲那是什么。
“四方，四荒…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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