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倏的荡起,身上寒毛直竖,直觉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她踉跄后退,背上突然撞上什么结实的东西,与此同时,她的手臂好像被人轻轻抓住,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往前轻轻一挥,动作就好像打发什么阿猫阿狗似的,一道低沉冰冷的声线擦着耳根漫不经心地轻叱一声:“小妖,谁给你的胆子。”
南玉仍旧身不由己,几乎是以同声传译的专业素养把这句话念了出来。
空气好似陡然凝固一瞬,紧接着南玉□□凡胎的耳朵竟然听到一阵类似人在零下三十度的大东北被冻得上下牙打架的战栗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南玉茫然又迟钝地左右看看,想找到声音的来源,手臂上又感觉到不轻不重的力道,拎着她的胳膊在空气中胡乱划拉两圈然后顺势往前一抛。
一道明亮的符咒从她掌心悠然跃出,刚才差点扑她一脸的危险物种赫然显形,南玉看到地上趴着个抖成筛糠的半大少年,身上裹着件烧焦了的袍子,杀马特造型的头发被火燎掉了一大半,剩下额前一撮还带着点火星,烟熏火燎的脸上糊满鼻涕眼泪,一双还在狂飙眼泪的大眼睛瞧着竟然还有几分怯生生的乖巧,一点都不像木雕上那么猥琐。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南玉和赵道长同时吓傻了,戳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呆呆看着这个高度仿冒人类熊孩子的邪祟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这会儿要是有个不知情的人进来,一准会认为是两个大人在合伙欺负小孩。
最后还是赵道长开口打破两人诡异的沉默。
“姑娘这么厉害,刚才怎么不早说啊。”
第9章 子钱仙 这小妖太社会了
南玉不动声色地侧过脸,瞟了眼垂落在右肩不属于自己的那几缕长发,身后的祖师爷大概也察觉到两人之间距离的尴尬,于是不紧不慢地后撤一步,几缕发丝从南玉肩头飘然离去。
西屋里那尴尬的一幕突然不合时宜地在南玉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老脸一热,觉得还是别拿谢谢两个字肉包子打狗了。
赵道长已经走过去蹲在了哇哇大哭的子钱仙面前,回头向南玉投来复杂的一瞥,酸中带涩的,无声地向南玉讨个说法。
南玉当然给不了说法,于是假装没听到赵道长酸溜溜的质问,她小心向前蹭了一步,保持着高度戒备微微弯下腰,好奇地打量地上的子钱仙。
赵道长见南玉除了好奇什么都不知道问,只好自己上了,他拾起地上一段桃木剑,指着子钱仙问出自己最纳闷的事:“你是怎么逃过我第一次作法,又是怎么把我这剑弄坏的?”
匍匐在地上酷似少年的邪神依旧抖得像筛糠,断断续续地回答:“不……不是我,不……是我。”
那东西可怜巴巴地看了眼指着他的残剑,小声说:“我……我赔。”
赵道长冷笑一声:“你还有命赔?”
子钱仙哇地一声又哭了,磕磕绊绊地说:“罪……罪不致死吧。”
南玉见邪祟说话和普通人好像也没什么分别,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自己也插嘴问了句:“张奶奶家出的事是因为你吗?”
子钱仙抬头怯怯地看向南玉,眼神稍微向南玉身后飘忽一下,就立刻手软脚软趴在地上,连抖的力气都没了,状似动物遇到了天敌,吓得只剩等死的力气。
南玉见他不敢说话,又问了遍:“是你害的吗?”
子钱仙点点头,见南玉微微皱眉,忽然豁出去了似的扑上前一把抱住了南玉的小腿,哀嚎道:“我自首,我要检举揭发,我申请当污点证人,我……我是被胁迫的。”
南玉:“……”
赵道长:“……”
震惊之下,南玉连躲都忘了躲,她一头黑线地想,确定这是抓鬼现场吗?
子钱仙害怕自己小命随时呜呼哀哉,恨不得十倍语速地通过南玉间接向她身后的大佬表忠心。
“小姐姐,求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想过害人的,我前任是个沉迷二次元的游戏主播,我跟了他六年,帮他泡到两个日翻歌姬三个网红蛇精脸,帮他躲过一次车祸躲过一次雷劈,这得用我多少运气啊,可我利息只收四个点,归还期限三十年,比二套房贷款还便宜,要说干我们这行的全凭良心啊,我……我天地良心,什么砍头息,滚雪球,九出十三归,不存在,统统不存在的。”
南玉:“……”
日翻歌姬是什么?
九出十三归是什么?
她无语看着腿上挂着的子钱仙,突然有种被时代步伐抛弃的感觉,有点恍惚自己和这邪神到底谁更像非物质文化糟粕。
子钱仙见南玉没啥反应,连忙继续突突突地说:“我投在前任身上的老本还没收回来,就被胡大师抓走了,是他把我交给张老太的,我压根不想去她家啊,我老本还赔在死肥宅身上呢,张老太一家人福气厚得跟城墙一样,胡大师限我三个月之内搬完,可累死我了,加班加点忙成狗啊,哎你说这年头谁还不是个社畜呢。”
南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