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从此女帝不早朝 > 分卷阅读19
    在沈雁面前完全展开面貌。五层白玉廊柱垒成的驻马场上站满了出身显赫的贵族,男子步行,北人打扮的大多背负短弓,南人和守江人则多用小弓劲弩;女子乘马,手里狩猎兵器因此也多是马上长弓或神臂弩。

    这其中又唯有一人最为鲜明,沈雁一眼就看着了她: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身材高挑,胸口曲线饱满浑圆,头发用一条鲜艳的头巾扎住,眉眼极为深邃漂亮,手里拿一把少见的大弓,颜色沉暗,显然久经战阵,绝非凡物。

    “是‘穿鹰!’”沈雁尚在出神,薛信世已抢先认出了这件兵器,轻声告诉他,“这是北地主君赵氏家传宝弓,可射足足二百七十步,连野牛皮都能穿破!”

    “如此吗?”沈雁坐着微笑——他自小被教以书礼,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背着长弓的女子经过他们的宫车时,往里看了一眼,桀骜而挑剔地看向坐在这华贵盒子里的人。

    一旁女侍刚要放下帘子,阻隔她的目光,她却冷不丁开了口,

    “别放下,让我看看!”她已经是成年女子的身量,可嗓音却像个小姑娘似的尖锐刺耳,沈雁倒教她吓了一跳,听她又嚷道,

    “这是我妹妹的王夫,也就算是我妹夫,让我瞧瞧模样,有什么打紧的。”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要掀帘子,叫两个人下来,“坐那里干什么,你俩也下来,拿上家伙,我们猎两头好公鹿去!”

    两人坐在那里,不说沈雁,薛信世也失了主意,向外望时,却见他姐姐薛莹远远地在驻马场西的箭亭那处站着,迎送往来各位城主、参议谏议及其家眷,忙得不可开交,往这边看一眼的时候都没有,哪里能为他们解围。正没奈何间,沈雁忽听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赵王又难为人,连我这几分面子都不给?”

    他忙回头时,见正是白无忧行来,按一匹骏马,雕鞍玉勒,火红的缨子攥在手里,换了凤凰勾莲纹的骑马小裤,杏红万寿八宝的短衣,头上用一只金镶珠翠的挑簪一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点樱红的嘴唇,红色衬得她皮肤雪白,按辔徐行而来,如同白玉雕像。

    不过,如今是尊皱着眉头的白玉雕像。她先撩起帘子抬头进来,看见了沈雁,对他展开一个笑意,神采飞扬,“昨儿睡得怎么样?一个人的竹枝馆大不大?”

    “啊……啊?”沈雁呆呆地瞧着那张贴过来的脸,但她很快离去,好像并不在乎他答了什么,沈雁看着那个窈窕身影,不知为何竟有些失落。

    被冷落一边的薛信世,见白无忧探头进来,端静地打了个招呼。

    “小薛也好。”白无忧没再问他,自行转到前头去说话,沈雁分明看见他搁在梨花木扶手上的那只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谁不给你面子了?”被称“赵王”的女子讪答答收回手去,见了她也不行君臣之礼,连头都没低一下,只道,“不过看你宫里净是些拿不动刀舞不动枪的白脸小废物,心里替你不平。”

    “那用不着。”白无忧干脆地答道。

    赵王难以置信地嗤笑一声,“想是陛下舒坦的日子过惯了,总跟他们搅合在一起,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拿得动弓,射得动箭。”

    这几乎是公然的挑衅!沈雁瞪大眼睛,从宫车帘幕的缝隙之中看着白无忧,也看着飞扬跋扈的赵王,等着白无忧雷霆大怒,当场降罪的那一刻。

    但那样的一刻并没有到来。

    白无忧长久凝视着面前人,忽然大笑起来,“莞姐,要是今天你着急让我治你的罪,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她话音一落,赵莞亦应声大笑,颇有疏狂不羁之概,“咱俩打小就在一起,我如今却被赶到那冻掉下巴的地方去,没人敲打你,怕你大意了。”她一沉吟,又问,“怎么,你如今当了皇上,姐姐说你就不好用了?”

    白无忧纵马到她身边,与她马头相贴,亲昵之情显而易见,正如幼妹与长姊之间撒娇玩笑,“好用好用,只别让东府大人知道。”她刻意压低声音,但沈雁毕竟离她近,还是隐隐听着一点,只听小皇帝抱怨道,

    “老头子看得严,总说什么皇家威严,连姐姐的情面也不顾了。”

    “谁说不是这么着,他当太学院的时候咱不就已经知道了,那时候连父皇要跟展将军饮酒小聚,他都不许,磕着头把人从外廷生生磕了回来,说战时非大胜,不宜饮酒作乐。”

    白无忧听着这桩轶事,禁不住也笑了起来,她撇了撇嘴,“父皇幽居之时总惊悸忧烦,都是他挫磨出来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小妹妹。”曾经的白莞,如今的赵莞,凑过去在她耳边半真半假说着笑话,“他如今是你的东府了,小心你也被他整得惊悸忧烦,最后从塔上跳下来,耳边还响着他的唠叨声。”

    白无忧正要发笑,一双软底便鞋向他们靠近,两个如花少女立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来人五十岁上下,须发皆有掺白,双目如炬,直撅撅杵在地上,像一根长竿似的笔直。沈雁只看他一眼,就立马联想到不近人情的先生,故乡里因背不出列位国主族谱而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