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霍氏说道:“今天叶夫人来了,依我看,这叶家人脸皮可真够厚的,哪有女方家上男方这边暗示自家姑娘这样好那样好的?我姐姐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我怎么能让他娶这样的女子做正室!真这么办了,以后到了地下,我没法跟姐姐交待啊。”
小霍氏说着就落了泪,江北然是她姐姐留下的遗腹子,当时她还年轻,只是因为担心江北然受了后母的错待,便回绝了别人家的求亲,在二八芳龄之际嫁给了比她大十余岁的江韶伍,江北然则是她一手带大的。
她心目中的儿媳得是大方得体、温柔贤慧、模样还出挑的。叶蓁蓁在她的心里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娇小姐,哪一点都配不上她家的江北然。
正说到这儿,江北然到了,进来之后,问道:“娘,您找我?”
“对,娘有事跟你说。”听到小霍氏这么说,江韶伍便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挥挥手遣退了下人,让人关好门并在门外守着。
这时候霍氏正跟江北然说着白天叶夫人来访的事,说到气愤处,抱怨道:“他们家的人一个一个的可真会想,小的这么小就会给人下套子了,全京城的人都在传那丫头就是故意跳水引你去救她的。你也是傻,身边不是有小厮吗?让小厮去救不就得了,怎么就轮得到你了?身上伤还没好透是一回事,你这一跳不就惹了一身腥吗?她家丫头不懂事就算了,还那么胖,哪儿配得上你?”
听到她这么说,江北然说道:“嗯,好象是有点沉。”
小霍氏见了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嗔怪道:“你到底怎么想的?眼看着这满城风雨的,真要是娶了那个丫头,你不觉得委屈吗?”
江北然没回答,只默默坐在下首的交椅上。倒是江韶伍说道:“兰儿,你先别说了,我有些事跟你们娘俩讲讲。这些话你们听见了放心里就好,不能说出去。”
小霍氏见他一脸严肃,又有刚才遣散下人的举动,便道:“老爷是想说什么?”
江韶伍却不着急说这件事,反而从托盘上拿过来一个茶壶和三个茶杯。他把那茶壶放到桌子中间,一个茶杯放在茶壶左下手,另一个放在茶壶右下手。至于最后的茶杯则紧挨着左下手的茶杯放了。
小霍氏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迷糊了,不过她知道接下来她夫君就会解释的,便没有出声。
“这个茶壶相当于当今圣上,左下首这个茶杯是当朝太子,右下首这个很明显了,就是二皇子汉王,至于挨着左下首这个,便是太子所出的皇长孙了。”江韶伍先指了桌上的茶壶茶杯,一一解释了它们所代表的含义。
然后他又说道:“现在的情况是,当今皇上春秋正盛,不喜太子,偏爱汉王。皇上本来不想立当今太子为储君,只是出于祖制和群臣压力,才不得不在前年立了太子。太子性子温和谨慎,汉王为人强势,是必然不服的。最近这些年,一番争斗在所难免。现在太子这边一再受到皇上的打压,处在弱势,好在太子这边有个重量级的筹码,那就是皇长孙,皇上虽不喜太子,却极喜爱这个皇长孙。”
小霍氏嗫嚅着道:“老爷,这些是朝廷之事,这……”
江韶伍知道他不点透,她一个妇人恐怕看不透这里边的关系。
所以他又解释道:“我想说的就是现在局势复杂,朝中派系林立,稍有差池便会使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去年底,皇上为了打压太子,处置了一大批太子手下的辅臣和亲信,甚至有人单独见太子都会被处置。我知道夫人你之前给北然相中了几户人家,这些我都清楚,不过我倒是觉得跟你选的那些人家比,叶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了他的话,小霍氏几乎跳了起来,呼吸急促道:“为什么,叶家怎么就不错了。”
江韶伍知道这事踩到了夫人的痛脚,忙试图安慰,可是小霍氏却平静不下来,她一想到江北然要跟那个姑娘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心就憋屈得要死。
江北然本来一直坐着交椅上旁听着,见了继母的情况,便替父亲解释道:“工部左侍郎叶炳添惯会做人,一心只效忠皇上,与太子和汉王都无甚瓜葛。倒是母亲你最中意的葛尚书,一向以三朝元老自居,有些目下无尘,多次在皇上面前因太子的事与皇上产生争执。等下次皇上想要动手的时候,葛家只怕不太平。”
小霍氏听了江北然的解释,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政治她不懂,只知道想让继子找个心仪的女子,琴瑟和鸣的过一生。而叶家那个姑娘……
江韶伍心想:女人啊,就是感情用事。不过他念在小霍氏是一心为儿子考量的份上,这话他没说出口,只说道:“今天下朝后皇上特意把我叫了过去,还问了两句这件事。这事不要再拖了,紧着办吧。”
想想就明白了,皇上无端地怎么会管这样的闲事,一定是叶炳添见他们家没动静,在皇上那边使了力。估计是买通了哪个皇上的身边人递了话罢。为了那个丫头,叶炳添可真是肯下本钱啊!
小霍氏只坐在官帽椅上掉眼泪,违心地应了一声“是”,虽没反抗,却是满心的不愿意。可也知道,皇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