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
在漫长的寂寞和等待中,母后心神越来越恍惚。终有一日,她奔溃哭闹,打杀了父皇最喜爱的几个宠妃。
宫里有传言,贞懿皇后得了疯病,因妒癫狂。
外祖母病逝,父皇把母后囚禁在幽宫华殿。
卫连姬不止一次地在深夜里见到,母后纤瘦的影子在黑暗中狰狞,握着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切开自己身体的血肉肌肤,向着一片虚无,温柔地唤:“十郎、十郎……”
父皇在兄弟中排行第十,据说与母后初初相识,就是以十郎自称。
母后会提十郎,会说起小娘子时期与十郎的温情回忆。
他们曾一起春日踏青,夏暑泛舟,秋高登山,冬夜温酒。
他为她描眉画黛,写诗作画,也会与她一并游玩山野,骑马射猎。
如民间无数少男少女小情人那样,相互痴缠,彼此依恋。
直到父皇做了皇帝,露出了与历代帝王一般无二的自私和贪欲。
手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十郎留在了过去,那个旁人口中曾提过的骄蛮郡主,也被湮没在美人不断的汹涌后宫里。
开元十六年冬,母后病重,父皇不愿来看一眼。
母后打杀的几个妃子中,有两个是有了子嗣的。父皇心中有怨有恨,曾立誓,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可母后在病重中,流着泪叫着他的名字。
那一夜北风呼啸,长安落雪,卫连姬跪在太极宫殿的白玉阶下,跪了整整一夜。
人与雪天融为一色,浑身只剩僵冷。
没有等来父皇的心软,只等到了风仪殿宫人传来的消息。
贞懿皇后素衣散发,扒着风仪殿紧闭厚重的朱门,含泪而死。
在父皇母后冷峙中夹缝生存的公主,失去了人生唯一的信念,倒在皑皑白雪中。
如此苦痛,不如归去……
——
公主醉了酒,被梦魇住了,惊厥不止,冷汗淋漓。
公主从亭中吵完架回来后,虽警告了下人不准放驸马进院,但心病还须心药医,青昭还是大着胆子请来了驸马,且知趣地挥退众人。
纪瞻上榻抱住了酒后昏乱的公主,紧紧拥在怀里。
他摩挲着她的长发,温柔的声音如江南晚春里的微风,抚慰过怀里人颤抖的身心:“连姬,乖啊,不怕。”
漫天白雾中,她看到一双清冽的眼睛,耳畔传来有一阵熟悉的轻唤。
卫连姬幽幽转醒。
眸中七分醉意、三分清明,她摸上他脸颊的红肿,迷糊地问:“纪瞻,我是不是打你了呀,疼不疼?”
纪瞻摊开她素白的手掌,轻轻落下一个吻:“该打的,怕你手疼。”
卫连姬贴近他的脸,噘起嘴:“不够,还要。”
纪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这里也要。”卫连姬扯下衣领,露出雪白嫩乳的两点红尖。
纪瞻拉衾被盖住她的美好,柔声拒:“你醉了,今晚不做。”
柔软的身子贴了上来,她往他腰腹下摸:“想要。”
纪瞻捏她粉颊,笑:“白日里你还说……要我滚,这会我碰了你,你明天醒来可不要发火哭闹。”
卫连姬装作没听到,缠得更紧了:“要啊,给我……想了呀。”
纪瞻搂住她的腰,细细的、窄窄的,比之前更清减了。
他道:“病才刚好,又这样贪。”
“我好难受,给我。”是软软求欢声。
见纪瞻还在磨叽,卫连姬眉尖一蹙,似醉似醒:“你到底操不操?”
——
一身艳骨,吸人精血(高h) 长安春(1v1 h)(华阙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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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艳骨,吸人精血(高h)
纪瞻眼睫低垂,神色有些黯然:“连姬,你不是想与我交欢,你只是想发泄。”
白日里骂了他,现在又贴上他,他倒是琢磨起她的心思来了。
卫连姬也不否认,大大方方道:“这不都一样吗?能让人爽了就行。”
见纪瞻不作声,她又冷了声,不耐烦地说:“我这会儿心里不痛快,想做些能让我痛快的事。你要是为难,我就叫别人过来。”
纪瞻直直地盯着她,眼里情绪翻腾,有沮丧,有失落,也有被强压下的痛意。
迟疑了半晌,他强作镇静地问出了口:“公主,你心里就这么坦荡吗?你对我……”
卫连姬扬声打断了他的话,回得直截了当:“我早与你说过了,我只想睡你,给你驸马名分,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睡你一段时日。”
她推开了他,一个人僵直地躺在榻上,羽睫微眨,眉目幽静:“至于别的,我什么都没有,你也不要想。”
帐外灯花摇曳,明灭的烛光打在她的侧脸上,透着抹伶仃和苍白,叫人无端想起瑟瑟秋风、欲坠斜阳。
纪瞻拉住她一只手,捂在胸腔跳动的地方,就那样温柔地凝视着她,声色轻柔:“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卫连姬像被烫着了似的,惊地一下抽回了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