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搭建的枯坟群。
当我找到哥哥的坟墓时,已经到下半夜了。西漠的风混杂着沙子,席卷而来,哥哥的坟墓上甚至没有谥号,只有孤零零的冯嗣悟三个字。
他生前为了大华马革裹尸,死后却只能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孤独地沉默着,和我身后无数个将士一样,除了西漠的风沙,再也没有陪伴。
当我也死去,谁会记得大华朝曾经有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名叫冯嗣悟呢?
我将酒洒在他的坟前,插上了我昨日折的已经干枯的仙人掌花,它们在风中摇摇摆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吹走。
我想和哥哥说很多话,可真正面对着他的坟墓,却不知道说什么。
告诉他司空府已经完了?爹爹早就被斩首,还是告诉他他的妻子和遗腹子下落不明,他的妹妹做了营伎。
不如就让他这样睡去吧,伴着身先士卒,建功立业的梦睡去吧。
不知何时,泪水早已爬满了我的面颊,风沙吹在脸上割得生疼,我想近前摸摸他简陋的墓碑,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我大惊,手里的酒壶摔在地上,撒了一地,耳边传来珅莨的声音:“你疯了吗?”
我顿时瘫软在他怀里,他将我转过来和他对视。本来想说什么,却看到我泪流满面,欲言又止。
我轻声呜咽起来,他偏过头看着哥哥的坟墓,自言自语:“冯将军他,是个好将领。”
虽只有短短9个字,我却欣喜若狂,摇着他的肩膀:“珅莨,你认识哥哥?你认识哥哥!”
他擦了擦我的眼泪,沉默着。
我不愿勉强他,凝视着哥哥的墓良久,哥哥已经走了两年多了,在我我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司空府也开始土崩瓦解了。
第八章:兄战亡,巢覆倾
那天被欺侮后,等我从疼痛中醒来,齐临早已不见踪影,祁韫也像人间蒸发,几日都未见。
我恨极了齐临,想将他千刀万剐,倘若早知如此,从前在斗兽场我就不该心软。
我去找父亲想抓住齐临,可连父亲也寻不到人。不知何时,司空府上上下下散发着慌张的气息。
我告诉雀儿自己的疑虑,雀儿安慰我:“小姐多虑了,若是真有什么事情,老爷肯定会告诉小姐的。”
“可我这几日连爹爹的影子都看不到,等见到父亲,我一定要亲自去抓齐临!”我恨不得撕碎他,齐临毁我清白,合该被千刀万剐!
我苦等多日,仍不见父亲回府,就连平日里绝不离府半步的冯管家也不在。
可我只能待在府里干等着,烦闷时就拿原先侍奉齐临的几个丫鬟奴仆出气,看着他们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我对齐临的恨意仿佛也被发泄了出来。
没想到没有等到父亲的回归,我却等来哥哥牺牲的噩耗。
7月的梅雨淅淅沥沥,下了小半个月还不见停,窗外的细雨落在石头上,滴答滴答作响。我卧在床上,瞥见雀儿淋着雨飞奔而来。
“小姐,西漠来信了!”雀儿欢呼着向我奔来,甚至忘记了敲门。她曾一度恋慕哥哥,上次知道哥哥成家,还烦闷了好一会儿。
在愈发压抑的这几日,哥哥的信,好似将这阴雨雾濛的天和气氛,都扫的清清爽爽了。
我迫不及待地拿来信,信封上的字不是哥哥写的,还戳了加急的印。
我急匆匆打开,看到第一行字时,便两眼一黑,一下子坐到在地。
往常在画本上看的晴天霹雳,原来是这种天塌了的感觉。
信上”宁远将军冯嗣悟战亡“几个字,像利箭,一个字一个字地刺痛我的双眼,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要砸碎我的心。
”哥哥,哥哥!哥哥!”我妄图把哥哥唤回来,连叫几声后,猛地吐了口血。
雀儿早已昏死了过去,我哑着嗓子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可这偌大的司空府却没有一个人应我,大厦将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乎!
父亲和冯管家这时才出现在这空荡荡的司空府,他们步履匆匆地向我房间赶来。
父亲似乎很长时间没有整理仪容,他的胡子乱糟糟的,冯管家像是苍老了十岁,本来就刻满风霜的脸更老了。
父亲从我手里抽走信,看完信后,急走几步背过身。
我知道他在流泪,父亲只有哥哥一个儿子,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哭过。
在哥哥离开司空府去西漠时,我也从未想到,他会死去。
“央儿呀,你长大了。”父亲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声音沉痛。
我不知所以,他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