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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霈逐渐意识到,徐淼对她的依赖已经超过友谊——甚至超过一般的情侣了。
可是你叫她怎么办呢?
在这个时候,在徐淼情绪极其不稳定、濒临崩溃的时候,叫他清醒一点,让他看清楚两人只是同学关系、并不是什么亲密的共同体吗?
张霈说:“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先睡吧。”
徐淼紧张起来:“你是什么意思?以后你会离开我?”
“不是......”张霈在恍惚间竟意识到自己角色的转变——之前自己是依赖别人的那个,现在自己变成被依赖的了。
可是她不敢轻易给出承诺。
就像徐淼之前说的,没人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同一个人的变化,可能要比毛毛虫变成蝴蝶还要惊人。
她说:“变坏之前,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睡吧,有事情叫我,我去沙发......”
“不要走!”她刚有起身的趋向,徐淼将她拉回来,死死抱住:“求你了,至少今晚在这儿。我什么都不会做,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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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霈醒得早,徐淼还在睡。
他永远都睡不安稳,不时皱着眉头,睫毛轻轻颤抖。
张霈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她出门去买早餐。打开家门,她愣了愣,门口地上有些湿漉漉的鞋印。鞋印一直通向电梯,出了单元门之后,外面的道路都是湿漉漉的,所以辨别不出鞋印通向哪里。
她走出小区时看到小区门口的垃圾桶,是那种老式的,盖子一直敞着。她看到里面有个包装得很精美的细长的礼品盒,大概是项链一类的饰品。
情侣吵架了吧,她想。
拎着早餐回来时,垃圾桶还没被环卫工倒掉,但礼品盒不见了。
昨晚大雪,但现在太阳出来了。
她眯起眼睛抬头看,今天是她十七岁的第一天,晨阳初起,冷雪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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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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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两年中学生活眨眼就过。
对于张霈来说,没有张泽的高二是一个分水岭:高二之前她懵懂、冲动,像被护在羽翼下扑腾的幼鹰;可是升入高二之后,她成了保护别人的那个。
因为一直立在她身前的人不在了。
当时张泽去国外念大学,她不知道什么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妈妈打来过一次电话提到这事儿,但母女俩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尴尬的沉默中,电话那头传来婴儿的咿唔声,那是与她相差十七岁的弟弟。
高中时的那段时间徐淼一直寄居在他姑姑家。
他说姑姑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与整个家族的关系不太好,现在愿意支持他住在那儿,直到他念完大学。
他在逐渐脱胎换骨。
他放弃了——或者说,逃出了——由家里规定好的道路,被张霈一点一点拉进她的世界。
他会笑了。
先前他几乎不与外人讲话,后来偶尔会说冷笑话了。卸掉冰冷的面具,神坛上的优等生变得亲和,有女生向他告白了。
有天放学后,一个女生忐忑不安地告了白,徐淼轻轻说:“抱歉。”
女生不依不饶问:“是有了喜欢的人吗?”
“是。”
“是谁?张霈?”
“是。”
女生放下心来:“可是张霈不喜欢男生。”
徐淼笑一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女生说:“她从来没正眼看过追求她的男生,你们两个又走得那么近。如果她是正常的,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徐淼睫毛微微一颤:“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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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霈一直在等徐淼长大。
他现在是离不开母体的幼兽,对张霈的执拗和依恋近乎到了摒弃自我的地步。先前的徐淼完全被家里控制,他被张霈鼓励着逃出来之后,就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她了。就像狗逃离了暴虐的原主,又满怀憧憬地将锁链叼到救他出来的新主跟前,丢掉,他再次执拗地捡起来,放到她手中,再丢再捡。
高考前的一次露营里,张霈和徐淼脱离队伍,又碰到大雨,被困在山洞里一个晚上。
徐淼试图吻她,她推开他,说:“我们不行。”
“为什么不行?”徐淼问:“最了解我的人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也是你,将我从原来的生活中带出来的也是你。”
张霈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