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非要到这么远办宴会,送你的生辰礼,路上刚摘下来,正新鲜着。”
这支杏花被她护的极好,哪怕一路骑马赶来,也未曾少多少花瓣。不管是用来插瓶,或是折一朵做发簪,都是绝佳的装饰。
赵圆接过那支粉白杏花,低头轻嗅,嫣然笑道:“到这办有多闹腾我阿娘她们也管不着,都进去吧。”她母亲房氏对她管教颇严。
南知意轻哼一声,经过赵圆身边时顺手摘了一朵,插在她的垂髫分肖髻间,观摩片刻后,点头道:“挺衬你的。”又转身问几个同伴,“她这样好看不?”
何宁宁笑道:“你瞧她,被夸了两句都得意了成什么样?”
“被夸了还不许我得意了?”赵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何宁宁。
南知意笑了笑,“进去吧,骑了这么久的马,也不让我喝口水歇歇。”
内院已经坐了不少人,有的是顺天府当地的小姑娘,有的是几年前朝廷在顺天府设置中央官署后随父祖过来的贵女们。
瞧见南知意一行人进来,正坐在一处玩闹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清河郡君。”
南知意点点头,赵圆将她领至上首坐下,扫了众人一眼后笑道:“你们刚才在玩些什么呢?”
“我们正商量着要玩投壶,郡君可要一起?”旁边一名穿着秋香色短袄的少女笑答道。
南知意靠在椅背上,右手把玩着一朵桃花,勾唇一笑,露出颊侧权靥,“投壶有什么好玩的,来,我教你们射箭。”投壶是射箭的简化版,南知意两样都玩的比别人强。
赵圆附和道:“阿绡提议甚好,我正有此意!”阿绡是南知意的小字,亲近些的人大多都这么唤她。
何宁宁亦是连声附和。
先前答话那名少女吓得惨败了脸色,摆手道:“上次跟郡君学了一次射箭,我胳膊可疼了好几日,你们玩射箭,我们玩投壶就够了。”
这少女家中父兄皆是文官,并不擅长骑射,家中没什么会的人,她对这方面更是知之甚少。而南知意出身蓟北王府、赵圆是燕国公小孙女、何宁宁则是顺义公孙女,祖父皆是开国元勋,战功赫赫。她们都是从小跟着长辈学骑马射箭,又因出身相近,才能玩到一处去。
南知意斜了她一眼,“多少人求着我教她我还都不乐意呢。”虽如此,也没有强求。
朱云裳看不下去了,出来劝道:“你们要玩这个,等秋狩的时候玩不行?”前些年皇帝在北京师设六部时,她祖父直接被提拔为吏部尚书,既被嫌弃根基浅,又不是开国功勋,她在贵女中的地位有两分尴尬。因那边嘲讽的厉害,向来同勋贵家的更亲近些。
她一本正经规劝的样子,让南知意颇觉有些乐趣,梗着脖子反驳道:“我偏要玩!”
朱云裳正要再劝,赵圆却忽道:“再有几个月陛下便要迁都,听我祖父说应天府那边年年有秋狩,不知今年迁都后我们这边会不会有。”说着说着,她有些心驰神往起来。
何宁宁仰头饮了一口青梅酒,不屑道:“皇家狩猎都是在围场,能有几个意思。”
南知意嗤笑一声,戳了戳她的额头,“不去围场狩猎,难道你还想去郊外打猎的?”她上下打量何宁宁一圈,“你有这个能耐么?”
一群人互相调侃着,整个宴席上笑闹作一团。
南知意咬了一口杏仁酥,“你们评评理,这都快到午时,主人家却只给我们吃些点心。”她不住地拿眼去看赵圆。
赵圆轻叹一声,“我这东西少,有你点心吃就不错了,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南知意指指桌上玛瑙盘装着的樱桃,“东西少没关系,今日我们把你家樱桃都吃完,看你还让不让我挑。”
“既然阿绡这般说了,我们可不敢再给阿圆留着。”一名罩着月白比甲的小姑娘拿团扇遮了半张面,温柔笑道。
赵圆做出心痛状,“你、你们这也太坏啦!”
南知意拈着樱桃柄,塞了一颗樱桃进嘴里,“这么多你也吃不完,我们这是为你分忧。”
小姑娘们说笑间,宴席已经摆好了,大家纷纷端着酒杯,起身给赵圆做寿。你敬一杯我劝一杯,饶是她每人只喝一两口,也是两颊泛红,眼神弥散。
她会做人,所有小姑娘的礼物都是私下送的,不允许谁当面送,以免有送的少的觉得难堪。她祖父是国公,且有兵权,父亲是刑部左侍郎,都是顶大的官,又是一点小要求,自然没人不服她。
轮到南知意时,赵圆直摇头,“我可喝不下这许多了。”
南知意却不依,揽着她的肩膀,一杯酒灌了下去,“阿圆,这可是我们大家的一片心意,你莫要辜负了。”这酒都是果酒,一点酒味都没。两人打小就认识,她哪能不知道赵圆能喝多少,她这模样顶多三成是真的。
赵圆被她硬生生灌了一杯,气得要命,她这绝对是在报去年生辰时被她连灌三杯的仇!
作者有话要说: 南知意: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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