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因为谋杀案的发生,客人们无心聚会便纷纷去休息了。趁着这个时机,简·爱偷偷溜出房间,走向了桑菲尔德庄园的三楼。
在此之前,她从没来过这里。
格莱思·普尔早早就在阁楼门前等待了,看到简·爱到来,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欠了欠身,而后打开了门。
那一刻简·爱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在耳边“砰砰”作响。
里面藏着的会是什么呢?
她年仅十岁的学生阿黛勒曾经开玩笑般说过,阁楼里住着的是一名吸血鬼;艾希顿先生则和罗切斯特于今早争执,说阁楼里藏着的其实是个发疯的女人。不论是哪个猜测,听起来都很像是一名杀人凶手。
跟随着格莱思走进阁楼,简·爱紧张的不得了。封闭的环境越发暗淡,直至格莱思推来了第二扇门。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阁楼,总算是有了些壁炉点起来的光芒。
“啊,客人来了,”黑暗中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既沙哑又慵懒,“格莱思,去帮我们看一下门吧。”
“是。”
领路的格莱思应了一声,而后退回到第二扇门外。
“简·爱小姐,千万别紧张,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
“你……你是谁?”
那个女人失笑出声:“你稍稍靠近一些就能看到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简·爱犹豫了片刻,终于迈开了步子。
她走向室内唯一的光源,不过向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坐在壁炉边的人影。
是个女人,但既不是吸血鬼的模样,也没有任何发疯的迹象。
在此之前,简·爱从未见过这位女士。她斜靠在沙发上,身形高挑、体态挺拔,穿着红色衣裙,一头墨般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猛一看起来端庄又高贵。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在荧荧火光下,简·爱看到的是一张极其姣好,近乎完美无缺的面庞。
即使是人人都夸赞其外貌的布兰奇·英格拉姆小姐,在这位女士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希望我的唐突邀请没有惊吓到你,小姐,”靠在沙发上的女士用暗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坐吧,格莱思煮了热茶,就在你左手边,请自取。”
那一瞬间,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原来之前的传言都是有迹可循的,桑菲尔德庄园的阁楼上确实住着人,一名神秘的女人。
原来罗切斯特先生隐瞒纵火未遂的事情,也确实是为了包庇某人,不是格莱思·普尔,而是面前这位美貌且慵懒的女士。
简·爱说不清此时她应该报以怎样的心情:妒忌、震惊,还是惊慌恐惧?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袭上心头的,是好奇。
“女士,”走进阁楼后,简·爱第一次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
回应她的是陌生女人的低笑声。
“坐吧,小姐,”她回答,“叫我伯莎就行。”
简·爱在观察伯莎,伯莎同样在观察着简·爱。
乖巧坐下来的简·爱小姐,个头娇小、肤色苍白,看起来有些寡淡,但那双透亮的眼睛却藏不住探究和好奇。
谁说简·爱长得丑来着?伯莎心想,分明是个小家碧玉清秀可人的女孩——伯莎没记错的话,简·爱在此时不过十八岁,对她来说当然是女孩。
面对桑菲尔德庄园中的秘密,这名年仅十八岁的姑娘没有表现出畏惧,她很好奇,却也很克制,当伯莎的视线扫过来时,简·爱的头颅始终微微垂着,好与其错开目光,把所有情绪巧妙地隐藏在了火光的阴影里。
这幅低眉顺目的模样,倒是真的像一名拘谨且规矩的家庭教师。
“想来你也应该猜到了。”
伯莎开门见山:“我向你坦白,之前在爱德华·罗切斯特房间里纵火的不是格莱思·普尔,是我。”
简·爱闻言身形巨震,当下顾不得礼仪恭顺,直接抬起头来。
看?这不是很大胆嘛,藏什么呢?伯莎·梅森又不会吃人。
迎上女孩难以置信的目光,伯莎满意地勾起嘴角。
“你似乎很是惊讶。”伯莎问道。
站在一侧的简·爱默然不语,许久之后才轻声开口:“是的。”
伯莎:“为什么?我以为这不难猜。”
简·爱:“我……不曾料到你会直接承认,伯莎女士。”
说完她又低声补充:“更是因为现在庄园里的所有人都在议论,你是杀死英格拉姆小姐的凶手。”
果然如此。
伯莎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幸好她当机立断,冒险让格莱思给简·爱小姐送一张字条。指望着罗切斯特能解决一切吗?他要是有这个能耐,也不至于搞不定自己的烂摊子。
“所以,我现在是嫌疑犯了。”
“恐怕是这样的,女士。”
“庄园上下,仆人客人都是这么想的吗?”
“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