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录玳越过富贵一脚踹开了门,就见三个趾高气昂的小厮。两个死死押着吴嬷嬷的手臂,不让她动。另一个则拿着巴掌宽、尺余长的竹板一下下的打在她脸上。打得吴嬷嬷脸上红肿一片,嘴角都见了血。

    被抢在前头的富贵一愣,赶紧高喊:“住手,住手,你们这几个混账!谁给你们的狗胆,竟然敢对福晋的奶嬷嬷动手?一个个的,是寿星老上吊——都活得不耐烦了么!快,快来人,把这三个借机报复的混账玩意儿拉下去重重的打。务必替福晋跟吴嬷嬷把这个委屈讨回来!”

    一声高喊上来六个,二话不说就把仨小厮按在外面一顿好打。

    干净利落,不给那三个小厮半点喊冤机会。

    玉录玳瞧了瞧满脸恭谨,不停跟她道歉的富贵,默默给他贴了个狠人标签。不愧是隆科多那厮身边第一得用的,很有几分渣渣的狠辣了。

    当然在她给富贵贴标签的时候,对方也觉得她是个豁得出去的狠人。能把爷逼疯还动不了那种,必须敬着。至少,在爷做好万全准备,打算彻底换个福晋之前。虽不易,但依着富贵跟在主子身边多年的经验看,却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巧的是,玉录玳也这么想。

    所以在那渣渣做好准备之前,她必须得跳出佟佳府这个火坑,给自己找个安而稳的靠山。

    这么一来,尽快跟太子大外甥建立联系,就成了一种必须。

    亲手把吴嬷嬷扶回来,又找府医给她看了伤。又吃了顿完全可以称为宵夜的晚饭后,已经月上中天。玉录玳也就不再琢磨,准备先行休息,等养好了精神明日继续。不料翌日清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大丫鬟春花就把她给叫了起来。

    迷糊糊一通沐浴熏香后,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就塞进了她手里。

    玉录玳:???

    就很怀疑自家大丫头被便宜婆婆收买,跟她一起同流合污了!一大早空着肚子抄经什么的,真不是变相的折磨?

    一如之前的《女戒》、《女则》。

    春花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福晋脑补能力那么强,只当她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赶紧又回身给泡了壶浓茶:“奴婢知福晋您昨儿夜里休息得晚,今早必然乏累。但过两日就是仁孝皇后娘娘忌辰,按例,您每年今天都会手抄《地藏菩萨本愿经》奉于潭柘寺。奴婢也怕您再不抓紧,会赶不及。”

    仁孝皇后祭日?《地藏菩萨本愿经》?潭柘寺?

    相关记忆浮现脑海,喜得苦思契机未果的玉录玳跳起来:“对啊,潭柘寺!我的好春花,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快快快,叫人备车。皇后族姐祭日将近,本福晋为表哀思,决定亲赴潭柘寺吃斋抄经,聊表孝心。”

    “啊?”春花一惊,满满担忧地看着她额头上的伤:“福晋病体未愈,还是三思吧。”

    好容易找到机会,还想什么想呢?

    必须尽快落实,免得被狗渣男阻拦,毁了这一线生机啊!

    玉录玳叫掌管她衣服鞋帽的夏雨过来,亲自打开衣柜寻了个抹额戴上:“喏,这不就没事儿了么?春花嬷嬷!我知道你这好丫头惦着我,唯恐我这见了风叫伤情加重。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又岂容我安枕?”

    “吴嬷嬷那满身的伤不是已经证明了?退一步不但不能海阔天空,还会叫小人变本加厉。所以啊,咱们得有所依仗,叫恶犬不敢轻吠。已经有吴嬷嬷这个教训了,我可不想你们几个好丫头再跟着我这个无能的主子受挂落。”

    几句话说得春花秋月几个跪了一地,含着眼泪道:“福晋此话差矣,能跟着您这样的好主子是奴婢们之福。”

    又冷不防被跪了一波儿的玉录玳:“起来起来,赶紧起来。多大点儿事,也值当你们跪来跪去的?你们几个打小陪在我身边,为我打理一切付出良多。那我这个当主子的护着你们,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么!”

    秋月抹了把泪:“话虽如此,但有几个主子能真的拿奴才下人当个人呢?不过是会喘气儿的物件罢了,也就是福晋您人美心善,把咱们几个当副小姐似的纵着。”

    春花、夏雨、冬雪三人跟着点头称是。

    几句话加深了一波儿主仆之情的玉录玳:……赶紧把话题岔开,叫丫头们准备着,尽快出发入潭柘寺。而就在她们几个主仆情深的时候,被隆科多吩咐下来看着叠翠园动静的洒扫小丫头就已经悄悄溜出了院子。

    接到回报的隆科多冷笑:“亲往潭拓寺茹素,为仁孝皇后娘娘抄经?她倒是扯得一手好虎皮,就是不知道咱们太子爷能不能屈尊见见她这个一表三千里的族姨了!”

    第6章 脱非第一步

    同听到回报的李四儿眉心一跳:“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都知道太子殿下至孝,万一被她给感动了呢?”

    隆科多乐,伸手抚上李四儿的俏脸:“心肝放心,咱们这位太子爷啊,最最忌讳哪个不长眼的拿仁孝皇后的名头说事儿。莫说她玉录玳根本没有面见那位的福分,就有,也是个被叱责惩戒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