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微降,适时开口。
“陛下独揽大权月余,可有何心得体会?”
她丝毫没有被发现身份的慌张,反而先发制人。
太监宫女不敢留,便都退了下去。
李栎这才细细看她。
描眉画唇,又盘了个女子发髻,一点朱唇,当真是天下绝色啊。
李栎只觉得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这人,再分不出来心来想其他。
“那老师在沙漠月余,可曾想过朕会有何心得体会?”
这还是李栎第一次这般回嘴。
纳兰初念放下茶盏,抬头看他。
李栎只觉得她睫毛蹁跹得极慢,褐色的眼眸里满是倔强的他。
她眸间染了丝笑,他便慌乱地侧过脸不敢看她了。
二人并排站着的时候,李栎就已经比纳兰初念高一个头,如今她坐着,也只能仰着头看他。
“陛下可是已经践行了我当年的话?”
——强大到不需要我,强大到面对他们毫无惧色,强大到将所有踩在脚底,那时,你便可以傲视一切,肆意妄为。
纳兰初念确实是个良师,如今的他早已可以独当一面。
可不该是如此。
“老师悉心教导数年,学生深受裨益,唯有一项,老师从不曾教导。”
“何事?”
说完纳兰初念有些后悔,其实她不该问。
问了便是多此一举。
“男女之事。”
纳兰初念卷了肩前长发:“这不用教,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一口一个陛下,惹得李栎恨恨的。
二人之间的博弈早已开始,纳兰初念却始终占据上风。
李栎说:“燕王已将一切都与我朕说了。”
纳兰初念未动声色,看见他殿中多了些新的装饰。
那瓷瓶不错,回去时倒是可以捎上。
她说话时的语气未变:“这可是我留下的最简单的课业,陛下若是处理不了,便枉费我这些年的教诲了。”
纳兰初念像是闲坐于庭的主人,而李栎便成了被她拨弄的那尾金鱼。
李栎不满,要奋起反抗。
“可他却早知老师是女子。”
纳兰初念知道他是在唬她,他应该是有所猜测,却未曾从李帧那得到答案。
毕竟,比起李栎,纳兰初念不是更可怕吗?
纳兰初念不甚在意,说起旁的。
“今日陛下所见之人乃是臣的二师兄,更是武林盟主葛阳,这些年朝廷与武林的关系不好,朝中办事多受江湖人的限制,臣已经与师兄说好,武林与朝廷结盟,从今往后,朝廷办事会方便许多。”
李栎虽然听的是有益于天下之事,可听见葛阳的名字,心中更是闷闷的。
那是她的师兄,与她亲密异常。
前有李帧,后有葛阳,到底还有谁是他不知道的?
纳兰初念自然懂他的任何表情,却不点破。
“陛下若是应允,臣让师兄明日就来觐见,这便回去准备,臣告退。”
将她想说之事说尽,她便要起身离开。
丝毫不顾李栎所想。
“纳兰初念。”
李栎叫住了她,第一次指名道姓。
随后命令她,“不许去。”
纳兰初念应声顿住,勾唇一笑。
她养的小狼崽果真是长大了。
李栎到底做了五年的皇帝,又有纳兰初念在后推动,发号施令之事做得很是纯熟。
“朕还未治你欺瞒之罪,你怎可离开?”
纳兰初念恭敬地站着,心中却不会有任何敬意。
他倒是别露怯啊。
纳兰初念交叠双手,置于身前,她背对着门,阳光便只落在她颈边。
“陛下长大了,不再是十一岁的黄毛小子,这一月陛下治理得当,堪有明君风范,五年部署,朝中势力稳固,您要娶于欣蕊之事早已传开,业已立,家也很快要成,陛下已不再需要臣了。”
在回京的一个月里,于欣蕊要做皇后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哪怕这婚事未曾经她同意,纳兰初念也不恼。
毕竟是小狼狗,养不熟,她也未曾多真心。
纳兰初念直视李栎:“待此次事了,臣便辞官,回我神机门,做我的闲散门主。”
像是随口一提,可李栎就是知道她有多坚定。
“不许去。”
这是李栎第二次制止她。
纳兰初念终于开始正视他。
弯弯绕绕走得多了,此时该到纳兰初念表明心意了。
“只要你不娶于欣蕊,便一切都好说,可你要大婚了,既如此,陛下准臣告退吧。”
纳兰初念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她喜欢他,可是却容不得共侍一夫这种事,或者说,她要的是皇后之位。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