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有介事地交代缇英,“你常在宫中,得好好盯着她,可别让她误了主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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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栀跟着玄壑到了关押混沌的地方,说是关押,其实没有笼子也没有牢房,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地势高低起伏,野花簇簇,蝶舞莺飞。
令人惊异的是,有许多上古时期的珍兽在此地闲庭信步,悠然得很。远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栖息着一只金羽凤凰,树下趴着一对儿麒麟兽,交颈依摩,亲昵无比。
天空一声龙啸,投下一片阴影,清栀抬头看见,只见一条黄色翼龙飞过,可不正是应龙。还有什么商羊、讹兽、毕方、九尾狐……看花了她的眼。
“这里就是你说的后院?”清栀向前走了几步,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问道。
“不错。”
没想到他还真的一点也没夸张,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呐。
玄壑走到她前面,道:“走吧,混沌就在前面。”
清栀说了声“好”,跟了上去,可是他步子大,走得快,她在后面跟得累,干脆小跑到他身边,一下拉住了他的手。
玄壑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眼中情绪未明。她的手比他小很多,白皙柔软,就像一片云朵轻轻飞入他掌心。
“走慢些呀,我跟不上。”她的杏眸儿又闪又亮,笑靥如画,娇柔的嗓音听得人的心都要化了。
他眸色一沉,伸手将她搂到怀中,施展瞬移术一转眼就到了混沌的面前。初来乍到的混沌卧在一块石头旁,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看到它,清栀没急着唤它,而是抬头问玄壑:“你带我来,是要我来审它吗?”
玄壑淡笑:“除了你,没有人能与它沟通,你们既然相识,可以随便聊聊。”混沌这只凶兽并不十分聪明,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见,但能够感应到它熟悉的人。三界之内极少有人能与混沌沟通,栀儿算是其中之一。
而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他亦能听到混沌的心声。
“那你可要我帮你问些什么?”
玄壑尚未回答,混沌感应到清栀的气息,一下醒了过来,迅速地站起,直往她身上蹭,就像一个看见有糖吃高兴坏了的小孩子,又像和主人久别重逢的小狗儿,哪里还有半点凶兽的神威。
“姐姐,是你!”
“是我。”清栀笑着推了推它的大脑袋,“阿丘,你不好好呆在昆仑,跑到云极宫伤人干什么?”
“云极宫?”混沌兽脸茫然,“那是哪里?”
“昨晚你打架的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呆萌啊。清栀忍不住在内心轻叹。
“哦,有人偷走了我玩耍的毛球,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那里。”混沌耷拉着脑袋一副很颓丧的样子,看着委屈又无辜,“可我还没找到毛球就被人打了,还被刺了一剑,好疼,姐姐摸摸。”
“好,摸摸。”清栀低头看向它昨晚被玄壑刺伤的地方,本以为凭它的灵力伤口早就愈合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被一剑刺穿的伤口愈合得极慢,还在一丝一丝往外流血。
她的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这血淋淋的她怎么下手?
“可怜的小阿丘,你先疗伤吧。”它的伤难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伤它之人的修为比它高了许多。
混沌闷闷的:“姐姐,你为什么跟伤我的人在一起?”它感应到了玄壑的气息,一想到姐姐昨晚阻止它打他害它受伤,它就觉得难过。
清栀转头冲着玄壑笑了下,附到混沌耳边用心声对它说道:“因为我要勾他来爱我。”
她以为玄壑不会听到,却不知他早在无形中破了她的术法,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她说的理由,他深深看她一眼,似笑非笑。
而混沌震惊万分:“姐姐,魔界那么多男人爱你,你还不知足啊!”
那么多,男人,爱你——听到这三个关键词的玄壑神情瞬间冷了下来,薄唇紧抿,目光看向了别处,宝蓝色直裰在风中飘摇,遮掩不住他一身陡然而起的寒意。
“可我就是要他呀。”清栀笑吟吟地从混沌耳边撤开,又摸了摸它的头,“你乖乖先疗伤。”
玄壑见她转过身来,浑身寒意散去,目光柔和地看向她:“你们说完了?”
“阿丘应是被人利用,所以才会闯入云极宫伤你,你能放它走吗?”
玄壑缓缓摇了摇头。
“你要把它也困在这里?”
“杀了,也是可以的。”
听到他淡淡的全然不似开玩笑的话语,清栀默了一会,然后“哦”了一声。
“你会阻止我吗?”他问她。
“不会。”清栀摇头,补充理由,“拦不住。”她现在的修为远远不如他,怎么可能拦得住他?白费功夫的事情,她向来不做。
“真是无情。”玄壑叹了一声。
清栀歪了下头:难道不是想杀兽的人更无情吗?
玄壑将她揽到怀中,与她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就让它留在这疗伤吧,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