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晦暗,心里又怪起沈大爷来。
但凡沈大爷在官场上有些建树,她也不必为二房进京心慌。
大夫人淡淡地瞥她一眼,女儿的心思她清清楚楚得很。好歹比沈蓉锦多吃了十多年的饭,随即缓和了神色说道:“你也别担心,沈芸月她母亲一向不得老夫人喜欢,她压不了你,母亲也不会让她来压你。”
生不出儿子,成不了气候。
她好歹给沈家生下了孙子,老夫人看在沈清宗的面子上也要给她三分颜面。
她抚过沈蓉锦的鬓角,和善地看着她。
沈蓉锦被戳中了心事,她吞吐地说道:“谁……谁担心啦……”
不过有大夫人的一句话,她逐渐缓下了神色。她在沈家独占鳌头,可不希望有别人来分一杯羹!
屋内熏炉飘出一缕细烟,糅杂着春日的花香,浓郁芬芳。
这厢沈芳宁甫一进了湘月居,只见她坐在榻上。从窗外透出一层光,衬得她脸蛋清透白皙,稍失了一层红润,平添一层西子的美感。
琥珀和琉璃分别站在沈芳宁的两侧,她们直直地盯着玲珑与玳瑁,眼神里透出一丝不欢迎的意味。
老夫人这一手,看着就没安好心!
平日里无视三房的人,突然就送来了两个贴身丫鬟,怎么着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芳宁端坐在榻上,目光一一掠过,临了她笑了笑问道:“你们都是哪里的人?”
玲珑小心翼翼地瞥向了玳瑁,她显然被琉璃与琥珀的眼神刺到了,如芒在背。从而她轻颤着声音说道:“回姑娘,奴婢是江宁府人氏,幼年家乡发了大水,辗转各地,最后被周婆子卖到沈家做事的。”
江宁府?
沈芳宁意外地看向她,接着她仔细地打量了玲珑一遭——模样清秀周正,身量纤细,说话也是带着南方温柔似水的嗓音。
一旁的玳瑁却很沉稳,她不疾不徐地说道:“回姑娘,奴婢是沈家的家生子,奴婢的母亲以前是三夫人房里的针线婆子。”
沈芳宁一愣,丁氏的婆子……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模模糊糊地倩影来,只存在零星记忆里的人。
“倒是有缘……”她干巴巴地说道,“你们是祖母赐给我的,规矩都明白,我也不在提。琉璃和琥珀都侍候我的近身,你们务必要听她们的指使。”
玳瑁和玲珑闻言应是,向沈芳宁纳了一个福。
“琉璃,带她们下去吧。”
新来的丫鬟都要调.教一两天才能进屋侍候,这是要让她们别犯了主子的忌讳。
琉璃是个宽厚的实心人,她稍显和善地说道:“你们且随我来吧。”
出了正屋,琉璃将她们带到后院的倒座房里,一路上琉璃也没有停下来,她反而一一说着沈芳宁的忌讳。
“姑娘不喜欢吃辣的……平日里喜欢待在屋子里刺绣看书之类的,那时候姑娘不喜欢有人打扰她,所以到时候你们避远一些……”
她们都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资质不错,又都识得些字,学得快也很细心。在能力上是毋庸置疑的。
不同的是玳瑁稳重一些,而琉璃则心思活络,一路上问了她许多问题。
沈芳宁对琥珀说:“都盯着她们俩,老夫人最近要在我身边安插人也不是一两日了。她是怕我到时候出嫁,就不好掌控了起来……不过这次过了明路,咱们心底也有数。”
药膏的气味弥漫在偏厅里,沈芳宁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纱衫,半垮在手臂出,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其实沈芳宁如今也不像以往乖的跟个鹌鹑似的——她忍了两年,沈家却还想再踩在她的脸上,桎梏她,怎么可能?
兔子也是有脾气的!
沈芳宁这两年学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的下颔抵着枕头,琥珀在仔细地替她抹药。
不过,很快从胡掌柜那里传来了好消息。
第12章 把柄 城南有家王举人的儿子被活生生打……
春光正好,透过窗纱蕴藉一片温柔惬意。
丫鬟将胡掌柜从角门带了进来,琉璃见了挥挥手,让小丫鬟去吃点心去。然后她笑眯眯地对胡掌柜点头道:“掌柜的,姑娘有请。”
胡掌柜是一位三十多岁左右的中年人,他圆脸、浓眉,带着商人的三分圆滑。见了琉璃,抻了抻袖子,弯了眼角说:“哪里劳烦琉璃姑娘来请我,开了春各家都忙着,还请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琉璃应声称是,遂带着他进了月洞门。
沈芳宁首先将那三本账簿放在一边,她今天穿着一件天水碧的织金纱短袄,下系一条细白折的挑线裙子。整个人蕴藉在春日的柔光里,玉颈生香,从前轻压眉头被过往的风带去,如今格外的明媚、鲜亮。
她坐在圈椅里,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羹,热气腾腾地扑了一脸,她捏着羹匙在汤里不停地搅动。耐心地听着胡掌柜一一将她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