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特制的药粉,拿出来在边缘细细地洒了一圈驱赶虫豸,抖开一块油布铺在地上,随后脱掉鞋袜,赤着一双莹白的玉足踏到白布上,曲膝盘腿坐下。
虽说已经为自己搭了个棚子遮掩,可这到底还是光天化日之下的野外,要她就这么宽衣解带,光是想想,她便已经压抑不住从心底涌上来的羞耻感了。她闭上眼睛强自定了定神,在心中默背了几遍口诀法门,方才终于下定决心,将手搭在衣襟上,一件一件除去身上的衣物。
轻薄的布料从肩头滑落在地上。
丁敏君身量高挑纤瘦,长腿细腰盈盈不可一握,肌肤冷白,在朦胧的晨光中好似泛着莹润的光泽。
一阵微风吹过,荡起覆在竹架上的素纱,微凉的触感拂在她的肩头,惊得她忽地打了个激灵,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从脱下来的那堆衣物中找出一件最为轻薄的纱衣披在身上,有了衣物遮蔽,她总算感觉自在了一些,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一切准备就绪,她便闭上眼睛定下心神,吐息纳气,开始练习第一段内功。
丁敏君的内功基础比较杂乱,既有峨眉派的,也有古墓派的,好在两派的内功心法都极有包容性,因而她修炼了这许多年,一直在她体内相辅相成,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竟也没出过岔子。
有了基础,她练习起来进境迅速,不过短短十五六日后,就让她成功练成了第一段。她心下大喜,便以为此道可行,胆子也大了起来,妄想一蹴而就,因此顾不上休整巩固,又迫不及待地开始练起第二段来。
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这般好运,才刚运功,丹田处便传来一阵锐痛,全身霎时冷汗淋漓,体内原本勉强保持着平衡的两股内力刹那间如同大堤溃决,在筋脉中肆意乱窜,她承受不住,按着胸口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登时面白如纸。
她心下暗道糟糕,知晓自己还是太过心急以至于妄自托大了,现在这状况明显是因为胡乱练功遭了反噬,以至于重伤己身,差点走火入魔。她伸手搭在自己的脉搏上探了探,一如预期那般混乱无序。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用手抵着地面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艰难抬起,连点肩膀、胸口、腰腹几处大穴,勉强压□□内翻涌的气血,紧皱着眉头晃了晃身子,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伏身扑倒在地上。
也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不远处的野草丛中传来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偏偏在这种时候有人闯了进来!
丁敏君神色骤变,想到自己此时衣不蔽体的模样,顿时有些难堪,挣扎着支起手臂扯过放在一旁的衣物胡乱披在身上,随后左手握剑,右手从衣袖暗袋中摸出几枚李莫愁留下来的冰魄银针,双眼死死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位。
第6章
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这片杂草丛生的野地上,丁敏君为了练功特意支起的棚子极为显眼,那人也果然不出所料,行进的脚步转向,径直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此人呼吸浅而慢,脚步声几近于无,显然是个高手。明明置身于荒郊野外,对方却如同闲庭漫步一般,信手拨开遮挡的杂草,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丁敏君侧身避在纱帐后,从缝隙中隐隐窥伺到来人的模样后,顿时呼吸一窒。
男人!
出现的竟然是一个穿着白色粗布长袍的男人!
她如此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模样,绝对不能让个陌生男子看去!
丁敏君眼神发狠,不待看清对方的相貌,便毫不犹豫地冲他面门掷出手中的冰魄银针,就是打着要刺瞎他双眼的主意。不要怪她狠毒,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时运不济,偏偏要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瞎了眼睛也活该。
她本以为自己占据了先机,趁其不备出手偷袭,定能一击得手,却没想到那男子双手背在身后,行进的脚步丝毫未变,只随意侧了侧头,便轻描淡写地避开了那三枚角度刁钻的冰魄银针。
丁敏君心下大惊,本就失了血色的脸上愈加惨白,知晓这人非但不是可随意斩杀的对象,说不定武功还更在她之上。若她没有受伤也许还有一搏之力,可如今她身受重伤,内息极其紊乱,能使出的功力可能不足五成,若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假如她足够聪明识时务,最好的方法便是示弱求饶,无论如何先留下一命再考虑其他。可丁敏君性子强硬,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肯轻易低头,就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达成目的。
不待对方出手,她便硬撑着一口气从纱帐后旋身飞出,利用太阳照射在剑鞘上的反光,在对方因刺眼的光线忍不住闭上眼睛的时候,扬起长剑直刺他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人耳尖一动,长腿向后扫出半圈,带着身体向斜后方侧开,原本背在身后的右手抬起,如电一般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往他心口刺来的剑尖,另一只手的指尖曲起,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铿的一声,由精钢制成的长剑顿时如同薄纸一般,在嗡鸣声中碎成了好几截。
浑厚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