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清明一到,龙井的收成之日也就到了,明前的龙井都已经收的差不多了,雨后还有一波,这两天你到梅家坞上茶农们那儿去看看。”
“知道了,父亲。没事的话孩儿先出去了。”
叶青魁点点头。
叶浩南一出书房的门,穿过长廊,走到后院中的小池。叶家庄处在余杭之地,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庄里楼台水榭,假石假山。
丫鬟们正在池子里放花灯,一盏一盏地放入池中,池子里顿时星星点点,花灯忽明忽暗,小池上好似长了许多莲花。叶浩远也混在丫鬟们中间,放了好几盏花灯,每放一盏,都要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二弟。”叶浩南叫道。
“大哥,你从父亲书房出来了!”叶浩远听到哥哥叫唤,忙起身过去。
“我刚才看见你好像是在许愿,这清明节的你许什么愿?”叶浩南问道。
“大哥,人许了愿是不能说的,不然就不灵了。”叶浩远说道,他比叶浩南小了七岁,平日里一副顽劣不可教导的样子,可是叶浩南总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他这个弟弟了。
书房里,叶浩南出去之后,叶青魁就一直坐在书桌前,桌上点了一盏灯笼,光线不亮。荣菊堂的事情,他是有所预料的,当年叶家和张家在茶叶生意上一直有矛盾,在这江南,甚至在全国,叶家庄都可以说是老大,荣菊堂在上一辈——张吉泰的父亲张征手里开始没落,没想到在他手里却又壮大了起来。
叶青魁盯着桌上的灯笼,恍惚中陷入了沉思。
忽然,书房的门开了,一股冷风灌了进来,那风似有灵性,直冲着书桌的方向而来,桌上的灯烛被风吹灭。整间屋子霎时擦黑一片。叶青魁睁开眼睛,只觉屋子里很暗,伸手不见五指,心里不免有些惊悚。他站起身到书架旁的木格子里找火折子,等找到之后,刚要把灯笼重新点亮,忽然又有一阵风灌了进来。叶青魁前去把书房的门关上,转过身,发现房中有一道黑影闪过,最后定在了面前。
屋子里没有光亮,今晚无星无月,即使屋外挂有灯笼,可是照到屋子里已是十分昏暗。叶青魁定睛一看眼前的影子——是个人影,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身的黑色,头上带着一个斗篷,将脸压得很低,连眼睛都是在斗篷底下。
“叶庄主——”黑衣人开口道,声音沙哑低沉,是个男音。
叶青魁的双脚像是用浆糊固定了一般,不能移动半步,心提到了嗓子眼处,可就是发不出声音,唯一能动的就是垂下的双臂双手,却是在发抖。
“叶庄主。”黑衣人再一次叫他。
“不知阁下是……是谁?深夜……深夜到访……有何贵干?”叶青魁用尽全身的力气和胆量,说出这断断续续的这两句话。
“呵呵——”黑夜人的笑声比他的说话声更加凄凉恐怖,沙哑得让人误以为那不是笑声,而是阎罗王的哭声,“叶庄主不必如此害怕,在下此次前来只为一件事。”
“什么……什么事情?”
“杀了你。”此话一出,黑衣人便没等叶青魁反应,一道寒光在他面前划过,鲜血猛溅,还不幸毁了书房墙壁上的一幅字画。叶青魁的身子顷刻倒地,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手指曲动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黑衣人蹲下人,确定已无气息,便飞身从窗户离去。
叶青魁的尸体是在戌时一刻被发现的,当时家丁正好看到庄里有一人影,跑过去一看又没有了。那家丁把事情告诉了林管家。
林管家问道:“你是在哪里看到那人影的?”
“就在后院里,离庄主的书房不远。”
“看到的就只是人影吗?有没有其他样貌上的?”
“小的只看到那人是个身材矮小之人,至于样貌,全然没有看清,小的以为是庄里的人,便喊了一声,那人闻声就立马跑了,似乎会武功,我看到他是飞出去的。”
“赶快四处找找,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来报。我去庄主书房看看。”
林管家来到书房门前,发现书房里面是暗的,以为叶青魁回卧房歇息去了,可是伺候叶青魁的家丁小李告诉他说庄主进了书房就没再出来过,更没回卧房。
林管家上前敲了两下门,“庄主,庄主,我是林福,您在里面吗?”
又敲了好几下,里面也没反应,但是今日晚上庄里出了事情,就不得不惊扰庄主了。门没有被拴上,林管家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后面跟着小李。
一进门,林伯就被什么给绊了一下,低头仔细一瞧,林管家和小李都惊叫了起来:“庄主!”
烟雨绿(2)
戌时三刻,夜色已浓,空气清冷。
西湖南屏山影阁七霜小筑内,书案前站着一个清瘦的男子,身穿青色长袍,长发委在身后,却是一丝不苟,眉宇间看不出神情。一旁案上放置的香炉里熏香青烟袅袅。男子正在宣纸上用黑墨画着修竹,笔下的墨竹微曲而劲挺,长于山石一侧,竹叶或疏或密,尖锐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