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袋子里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了她受伤的地方。
清凉的药膏抹在红肿处,痛楚立刻消散了不少。
乍然而来的温暖令她心里狠狠一颤,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对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其实她是见过他的,那天在奥克兰的晨曦中她就认出他来,她想起了这个男人年少时候的样子,只是这么多天一直在假装不认识而已。
大约是因为如此,当时她才会奋不顾身地扑向John。
那时的他眉宇间全是孤傲和清冷,没有现在这种经历世事后的圆滑和妥帖。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似乎跟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了。
倪晨想着一些原本打算永远尘封的往事,眼神一时不知该往哪里看,便只好低着头假装认真地穿衣服。
他说得没错,衣服虽然很丑,但的确很保暖。穿上后,她就像是进入到了暖和的被窝中,比刚才舒服了许多。
“本来想带你逛逛镇子的,没想到那两个人会追过来。不过这雨越下越大,原计划也进行不了,只能带你去山上了。”周宴北无奈地说。
倪晨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周宴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什么都能掩饰过去?”
“倒也没有,比如现在你不就看穿了我伤得不轻、力不从心吗?”他握住方向盘正准备出发,手腕处忽地一热,只见受伤的手臂被她抓了过去,并撩高了衣袖。
新添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袖管刚才又被Eric粗鲁地撸起,此时,血已经浸透了衣袖,可他居然还能一声不吭地跑去给她买衣服和药膏!
“药包带了吗?”倪晨低着头,声音闷闷地问。
周宴北盯着她说:“在后座。”
倪晨回头抓过药包,鼻子不禁酸了酸:“这都什么事啊,我明明是来旅游的,居然干起了护士的活。”
“多好,练就了一项新技能,天天向上。”周宴北笑着鼓励着说道。
“不痛吗?”倪晨抬了抬眼皮,手上的力道不自觉轻了一些,相比较而言,新添的这些伤虽然看上去密集,但比昨天的伤口浅了不少。
“本来挺疼的,看你刚才忍着疼忽然也不那么疼了,咱们这算是同甘共苦了?”周宴北说。
他这么漫不经心开玩笑的样子,令倪晨心里某个黑洞一点点裂开,少年的意气风发渐渐和眼前人重合。
周宴北那双眼睛定格在她垂着的侧脸上,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又在不经意间地靠近,令倪晨心里小鹿乱撞。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诱人的男性荷尔蒙,如同一个教唆人犯罪的诱惑者。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周宴北道。
“这种烂俗的梗你已经用过了。”
“所以为什么你两次都不敢正视这个问题?”周宴北穷追不舍问道。
消毒、包扎、打结、放下袖口。倪晨做完这一切才从容地看向他:“因为我们的确只是萍水相逢。”
“倪晨,你对我有偏见。”周宴北说。
“在这种情况下,想不对你有偏见很难。”倪晨大大方方地承认,随后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裹紧身上的棉袄。
“从来没有女孩儿会挡在我面前,你是第一个。”他说这句话时别有深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诱惑。
倪晨心乱如麻,扭头转向窗外,镇定地说道:“换成别人我也会那么做,你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这句话说出来后连她自己也不信。
她一向习惯明哲保身,从不多管闲事,如果不是周宴北她怎么可能不顾安危地扑上去?
说到底,许多心虚只在一念之间。
“是吗?”周宴北沉声低笑,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僵硬。
不知不觉雨水已经糊掉了整块挡风玻璃,过往游客在雨里闲庭漫步,有说有笑。
从旋转餐厅用完餐回来后,他们之间仿佛陷入了僵局。
倪晨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对他说过什么冒犯的话。在她看来,不管这一小段旅程有多冒险,等她回国,所有的回忆都将被她抛到脑后。这只不过是一段旅程中的小插曲而已。
到了后半夜,倪晨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干脆起床打开电脑重写策划书,写着写着又停了下来,脑海里不自觉地冒出周宴北——那个既洒脱又神秘的男人。
她没想过原来他长大后会是这样,比她想象中更吸引人。想到这儿,倪晨垂下头,兀自笑了笑。
房外在这个时候响起刷卡声,她的笑意骤然凝固在唇角,眼疾手快地从床上抓过手机。然而下一秒,周宴北出现在门口。
看到书桌边的倪晨,周宴北微微一愣,而后笑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说话间,他关门落锁,似乎毫无擅自闯入别人房间的羞愧。
倪晨眼神一冷:“你随随便便进入我的房间,似乎有些不合乎情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