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不夺失地了?”
“不夺了,给他。”底牌已让人看尽,杀手锏便失去意义。
千松谷……着实重要,只因那里是他的保障,若前线失守,尚可退居此地,自无人知晓的隐秘山路,迂回入梁。
可是,再次见到林风眠的喜悦,已经冲昏他的头脑,让他失去往日的警惕。
之所以成功对付右贤王,只因右贤王同样是高傲自大之人,可是战神不会永远眷顾他。
穆简成自嘲地深吸一口气:“收兵,我们回都城吧。”
呼延奔愣在原地,无数副将也摸不着头脑。
“我们不把汗妃抢回来了?”
穆简成策马归入队列,半晌后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山的那头,李勖等人遥望一支队伍在半山腰站住,又退了回去,于是也下令收兵。
“太子判断的果然没错,齐人很重视这块地,所以千里来救,只是可惜了,我们没有时间一探这谷内到底有什么。”
李勖很清楚,敌人已经获悉自己的用意,他同样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无妨,反京要紧,寂然已经暴露,我们往后就有防备。”他道。
司马葳道:“这是要回去了,看样子,穆简成要将南下计划放一放了。”
李勖却道:“局已开,他怎会轻易收手。”
太快
翌日天刚刚擦亮,北府军自城东门出,整师南下。
距离梁都越来越近了,身经百战的将士们仍不敢松懈,照旧依先锋、骑兵、步兵的顺序,分次拔营。
待行数十里,受降城已被抛在身后望不到的地方了,周遭的景致,就这么不经意间,趋于平缓。
这些天,不少士兵已经和林风眠成为朋友,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笑起来这么好看的姑娘。在他们心里,北齐新汗穆简成就是狼心狗肺的瞎子。
“我瞧姑娘马骑得极好,不输给我们这些男儿。”
“没错!比司马大人骑得还好!”
“那还真不好说。”有人道。
说话的小兵越说越来劲:“要不咱们去邀将军比试比试?反正林姑娘是姑娘,输了也不丢人的。”
“去,别起哄。”另一人道。
林风眠的心境,与离开齐地时,又有不同,当下一夹马腹,由阵中冲到阵前,对司马葳道:“早听闻司马大人马技惊人,不知小女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二?”
话虽这么说,「比试」的意味早就跃然面上。
乍然被一个小姑娘挑战,让三十来岁的糙汉措手不及,身后的将士们倒是好一顿起哄。
“姑娘你糊涂了,他的马骑得不是一般的好。”黄有德道。
林风眠仰面明艳地笑着,双眸晶亮:“司马大人,敢是不敢?”
司马葳本也技痒多日了,方要应下,又想输他是不可能输的,赢了这女娃娃回头该被说以大欺小了,举棋不定时,不禁看向一直一言未发的李勖,哪里想到,李勖轻轻点头,竟然默许。
“难得大家开心,就拿我的剑当彩头。”
既然是太子允许,那就不必担心。
他馋这把龟兹国进贡的宝剑可是馋了好久,数次管太子讨要,都没得逞,这回看来太子是有意找机会犒劳自己了。
如此想着,一抱拳:“那属下就多谢太子了,林姑娘,我应战!”言毕,嗖地一下,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暮春时节,满眼新绿,放眼望去,唯山与云,两人你追我赶。
一会儿司马葳领先些,但眨眼的功夫,林风眠又冲到了前头。
如此好戏,自然很难见到,将士们叫好声连连。
远方二人当然听不到,林风眠道:“司马大人,我们就以山顶那棵树为终点,谁先把最顶端的叶子摘回去,今日就算谁胜,你说可好?”
“正合我意!”
到了陡坡,就连马儿也上不去,只见林风眠身姿轻盈地一跃,离开马背,脚底下极敏捷地攀上大树的枝桠。
司马葳不由赞叹:“好功夫!”
而待林风眠驱马踏上回程时,司马葳突地从旁闪出:“截!”
“林姑娘,今日教你最简单的一招,这就叫以逸待劳。”
说着,左手巧妙一勾,那片叶子,也就到了自己手里。
他只管往回冲,林风眠却没有跟上来,他琢磨着这姑娘输了叶子在生闷气呢,然而身在局中,所见倒是不及远方观战者明白了。
“你们看,林姑娘在兜圈子!”
“哎呀,她怎么走了回头路?是不是迷路了?”
“不是……”黄有德目光飞快移动,“她在抄近路。”
原来在去的路上,林风眠竟然默默背熟了地形,何处丘陵,何处小溪,心中自有一幅舆图。
这一招本不罕见,黄有德斥候出身,知道它极考验人的默背能力,胸中有沟壑,方才驾轻就熟,不禁高喝了声:“好!”
司马葳胜利在望,将士们骤然间唏嘘起来,正在狐疑,林风眠突然出现在小溪的对面,比自己还快,她怎么做到的!
但见那姑娘抱着双臂,笑得好不得意:“多谢赐教了。”
她堵住回途唯一的路,胜败已定。
司马葳是吃过见过的,败了也不气恼:“痛快!多久没这么痛快了!我的马儿也痛快!”
两人回到队伍中,李勖也将目光收回,就仿佛方才没有那么认真地注视过二人的角逐一样。
林风眠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有几刻,她真切地体会到生命在复苏,她忘记自己本来的年纪,开始接受眼下的十七岁。
她言笑晏晏,转头,李勖坐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