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准备让她迁户、改姓,声明断绝关系。”
我僵在原地。
“是因为我们的婚事?”
乔行笑一下。
“爷爷早就让人着手办理,找我去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她尝过被母亲抛弃的滋味,如今却要被整个家放弃。”
“是我无能。”
我靠墙坐着,捂住脸,牙咬着口腔内壁。
客厅里渐渐安静,我下了楼。
那个女人看到我:“你是乔边吧。”
她自我介绍:“我是卫晏漪,你哥哥的未婚妻。”
“嫂子好。”我冲她笑笑,“我哥怎么睡这儿?”
“喝多了,一会儿我叫他。”
我准备回去:“嫂子辛苦。”
“等等。”她叫住我。
外面夜色还浅,天上星星点点。
卫宴漪看着我,眼光闪动。
“你哥他感情内敛,藏在心里不愿表达,什么都自己扛。”
“但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
我点点头,
“去年,你在医院被抢劫,警察打电话给他告诉有你的音讯,当时他在开会,电话里说得不清,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撇下一桌子人,生怕晚一秒你就消失不见。直至看到你安然无恙,他一颗心才算放下。”
“他为你和家里抗争,想保你平安,想让你不再颠沛流离。”
“但还是出事了……你不告而别去了琼山。”
“一个月、两个月不回来,他知道你的联系方式,不想拴着你、限制你,他能等,你到酒吧喝酒,他也能忍。”
“然后过了半年,你突然消失……”
卫宴漪吸吸鼻子。
“他打了整整一夜电话,哪怕你骂他烦也没事,但电话里,传出的一直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去找他,看见他坐在地上,抬头看我,满眼泪痕,对我说——”
“‘我怎么这么没用’。”
我猛地怔住。
“当时贺折也在找你,乔行察觉出他和你的离开有关,质问他,得知钟泉说的那些话。”
“你总是那么决绝,说走就走,他以为你真的傻到不要性命。”
“他本来脾气就不好,不再管家里那些利益争斗,把贺折打了,叫人砸了钟泉的公寓……”
“他说‘如果乔乔死了,你们也别想活着’。”
“……”
“开罪了两家长辈,你爷爷抽了他十几鞭子,皮开肉绽,在医院躺了很久,搭进去半条命。”
“后来因为朋友家出命案你回来,程演把消息告诉他。”
“那时他还在家休养,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笑着说‘早知如此应该去自杀,我死了乔乔就能回来’。”
我倒吸一口冷气。
心口像被剜了一刀,疼得弯下腰。
“你或许有你的苦衷,或许觉得他无所谓,但我……我在乎他!”
卫晏漪哭着。
“我那时真恨你,恨你仗着他的疼爱放任骄纵,恨你潇洒自在不管别人死活,恨你不信任他……我真的心疼他。”
“……”
“但是,你即使回来也没有第一时间看他,他生气,晾着你,不接你电话。”
“你上门道歉,他还是早早等在家里,看到你平安,所有怒气烟消云散。”
我已经泣不成声。
她伸手轻拍我的后背:“你再走一次,就是要他下地狱。”
“为了乔行,别再走了,好不好乔边?”
“好,好……”
母亲带妹妹离开时我和乔行八岁。
很长一段时间,陷在思念和抑郁中,我心里怀着一丝希望,以为母亲只是暂时出门,缠着父亲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父亲刻板严厉,直接说她永远不再回来。
我不信,又哭又闹。
父亲心肠冷,不管不顾。
我绝食,他叫人硬灌。
我砸坏书房,撕书撕文件,他把我扔在外面冻着。
我逃学他叫人抓我回去。
我掀了宴会饭桌,他终于忍无可忍拿出鞭子抽我。
整段难捱的时光,乔行始终都在。
他哀求我吃东西,替我收拾残局,为我挡鞭子,去找母亲求她见我。
母亲不来,他在雪地里冻了一整天,回来后连发高烧,犯了心肌炎。
我才意识到,不是父亲不让母亲回来,而是她本来就诀绝无情。
对我最好的,只有哥哥。
“想什么呢?”乔行叫我。
我清清喉咙:“想你小时候去找妈妈来看我,人没找来,自己得病住院。”
乔行一笑:“说起她来,我前段时间在宴会厅见过一次。”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