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被楚怀义强搂强抱的情景,沐清徽心有余悸,她抱着黛黛缓了好久的神,才终于把想哭的冲动忍了回去,松开道:“没事了。”

    黛黛见沐清徽眼角发红,柔声安慰道:“有事就告诉我,将来找楚怀义的算账的时候也好有根有据。”

    沐清徽低着头,心里仍觉得委屈和后怕,拉着黛黛又缓了缓神,才道:“我就是被吓着了,如今见到你,已经好了。”

    黛黛了然一笑,目光飘去了一旁,沐清徽顺势去看,才知房中另有其人。

    “君九倾?”前一刻还想起的人,如今就在眼前站着,沐清徽惊讶得失了方寸,却觉得君九倾纵然依旧眉眼冷冽,倒是不像过去那么让人讨厌了。

    “你怎么在这儿?”沐清徽问道。

    除了难以言表的诧异,沐清徽的脸上还混合着惊喜、促狭、尴尬、不知所措,两只手一会儿摸头发,一会儿抓耳朵,再是去扯衣角,没一刻停过。

    “你几时属猴子了?”君九倾的目光从沐清徽身上扫过,去看黛黛道,“秦舒峥到云州,你办事的时候小心一些。”

    沐清徽终于想起来这档事,问道:“他怎么来云州了?”

    “你很关心他?”君九倾接话接得快,眼刀紧跟着飞去了沐清徽身上。

    沐清徽虽觉得君九倾这口吻说不出的怪,但还是怯生生地退到了黛黛身后,咬着唇想了想,反驳道:“这是仇人见面,我多问一句怎么了?”

    黛黛的目光在这二人之间逡巡一回,撇开沐清徽拉着自己的手道:“我还有事,你们先聊。”

    临走前,黛黛贴在沐清徽耳边道:“不是关心他手上的伤么?现在你自己可以问了。”

    黛黛一走,房中的气氛更是尴尬,沐清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倒是看着君九倾好整以暇地坐下了,她本想退开一些的,哪知竟往他身边挪了两步。

    君九倾伸出左手给沐清徽看:“每天都按时换药。”

    他的手上还缠着纱布,但显然好了很多,这让沐清徽放了心,点头道:“没事就好。”

    “做个任务还能让你哭了,也是奇闻。”君九倾倒了茶放在沐清徽跟前,“坐下说。”

    沐清徽别扭着坐下,侧身对着君九倾,看他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再想起那会儿在马车里的遭遇,又是一阵委屈涌上心头,鼻子酸酸的,但她硬是把眼泪忍了回去,故作坚强道:“谁说我哭了。”

    “拿到剑诀心法了吗?”

    “拿到一部分,剩下的,我会尽快。”沐清徽知道这次任务的进度慢了,不由低下头,不敢去面对君九倾。

    君九倾却没说她什么,两人安静地坐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个……”沐清徽抬头去看君九倾,“你怎么会来云州?”

    君九倾转过视线,敷衍道:“有事。”

    “有什么事会要你亲自过来?黛黛不是也在吗?”

    “话多。”君九倾略略沉了脸,犹豫了片刻才去看沐清徽,“方才见到秦舒峥了?”

    沐清徽的心情犹如忽然被阴云密布的天,满是阴翳,点头。

    紫袍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君九倾盯着沐清徽没再说话。

    他似在等待什么,又好像在探究什么,看得沐清徽浑身不自在,她便拿起手边的茶一口气都喝光了,结果把自己呛到,咳得整张脸都胀得通红,很是狼狈。

    “一个秦舒峥就让你变成这样?”君九倾拂袖要走。

    沐清徽伸手拽住他的袍子,见他眼底冷光刺来,她却抓得更紧了一些。

    “干什么?”君九倾语气生硬地问道。

    “我……”她想开口解释什么,又觉得那些话对现实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君九倾在意的是她能不能完成任务,而不是想知道她现在怎样看待秦舒峥。

    于是,沐清徽松开手,摇头道:“没什么,你走吧。”

    “该是你走吧?”君九倾冷冷道,“楚怀义见了秦舒峥就会去别庄,你回去得晚了会惹他怀疑。”

    这话说得有道理,沐清徽却听得刺耳。她蹭地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怒对君九倾道:“我这就走。”

    “秦舒峥在云州,你小心行事。”

    “多谢教主提醒,我会注意的。”沐清徽心里窝着火,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如此回了别庄,沐清徽仍在生气,怎么想君九倾的话都觉得那人实在讨厌,纵躺在榻上休息也不忘念念有词地骂他,只是越骂越气不过,越骂越觉得自己当时怎么没有好好地怼回去。

    “谁说我是因为秦舒峥才那样的,明明……”自言自语到这儿,沐清徽才想起来忘记问这件事。

    秦舒峥突然来云州,必定是有事关利益的事,他又找上了楚怀义,看来这两人之间会有勾当,如果顺藤摸瓜下去,说不定能找出秦舒峥的把柄,那样对沐清徽报仇而言有利无害。

    如此想着,沐清徽的心思便从君九倾身上挪开了,虽依旧心事重重,却总比刚才舒坦一些。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