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都是衣冠楚楚、宝马香车,一出手便是珍宝法器。突然有个傻愣愣朝外人要好处的曲迎纱,也无怪宗政云恼怒了。
她虽然替曲迎纱留了脸面,没将此事宣扬出去,却在与父亲的书信中好生抱怨一通,催他整顿庄中风气,没得养出一个个眼皮子浅的外门弟子,倒带累坏了正经宗氏子弟的名声。
不用怀疑,在这位庄主之女的理念里,除了姓宗的核心弟子,其余外门弟子都只是“滥竽充数的废物”。当然也有例外,便是如同徐镜心一样,出身贫寒却能胜过宗政云一线的弟子,才值得她拉拢小心。
宗盛纶捡起长女的书信,又粗粗扫了一遍,不禁嗤笑。
云儿这孩子,到底是年轻啊。
他身为晖阳境真人,相貌自然是不年轻了。但权势在握的成年男子所表现出的稳重与自信,有时比年轻英俊的相貌更加吸引女性。宗政云的母亲逝世多年,也不妨碍她多出一个又一个弟弟妹妹。
尽管家中子嗣颇丰,其中也不乏天资出众者,然而宗盛纶毕竟对长女倾注了更多心血。他认为宗政云虽然不够老道,但性情与野心都很不错。
过去他一直非常欣赏女儿身上旺盛的对权利的欲望……也许是过早失去母亲保护的缘故。
父女俩都信奉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才是自己的。
毫无疑问,比起她那些只知道玩耍或者乖乖修炼的弟弟妹妹,宗政云更得父亲的看重。而这份看重,也让宗盛纶格外无法忍受长女的愚蠢。
是的,愚蠢。宗盛纶当然知道这是因为缺乏历练,才导致她一边下决心要好好拉拢徐镜心,一边却又理所当然地在他面前摆出庄主之女的架势。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宗盛纶相信自己能将长女调.教得更为老道成熟。她现在的手段,更倾向于幼稚的,像孩子之间互相打闹的游戏。
然而,没有时间了。
*
就像每个因为贪玩而错过晚饭,等到月上梢头才不得不偷溜回家的孩子一样,林琅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霁月馆的门。她小心地踩在青金石铺就的地面上,这种石头原本是品质上佳的炼器材料,用来作地砖效果也不错。据说舞姬在其上翩翩起舞时,会发出叮咚叮咚的乐声。
自从林琅来了涪陵,乐正玲就从潇洒不羁的修士进化成看孩子的保母。曾经沉迷享乐的她已经许久没有传唤过舞姬,更没有举办宴会或者与人相邀品酒了。
唉,一切为了孩子嘛。
若教坏了林琅,易瑶丝非找她算账不可。
所以这叮咚叮咚的乐声,林琅还未有幸听过。为了避免被发现,她召出闇霞符笔,在自己的双脚上画了两道轻身符。白皙圆润的脚踝上是朱红色的符文,光芒一闪,便没入皮肤之内。这下就算在青金石上蹦跶着走,也不会发出声音了。
她贴着墙根儿,先贼眉鼠眼地左右观察一番,再悄悄迈动步子。一切都很顺利,日头正毒,霁月馆里却鸦雀无声。连乐正玲闲时养的两只金斑鹦鹉都歇了声,靠在笼子里打盹。
可当林琅凑近时,才发现这两只金斑鹦鹉不是在打盹,而是晕了过去。它们柔顺的翠色绒羽变得黯淡,无力地压在同伴身上。
敌袭?!
林琅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她抓住小荷包将它倒过来,继而沮丧地发现里面的符咒早就卖给多宝阁了。用来束发的九霄神雷符昨夜已经用掉,折成星星形状的开阳元真符也赔给了恩公……
无奈之下,她将闇霞符笔捏在手里,又将手藏在身后,仗着轻身符的时限未过,便在青金石地面上飞奔起来。可惜她的体力着实不行,纵然有符咒加持,等跑到乐正玲卧房的窗前时也已是气喘吁吁。
其实也不怪她,这傻子在跑动过程中总算想到如果敌人来袭,霁月馆却静悄悄的,就说明乐正玲已经歇菜了。连玲姐姐都对付不来的敌人,她贸然跑过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然则若叫她弃了乐正玲独自逃走,傻子又决计不肯。
于是,她抽空往自己身上加了许多低阶符咒。轻身符自不必说了,更有什么隐身符、屏息符,考虑到可能会与敌人打起来,还加了一道大力符。
要论符篆之道,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说它难吧,林琅制符就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常人看一眼就觉得眼花缭乱、头晕呕吐的线条,在她眼里却各含韵律。连见多识广的多宝阁掌柜都拜服在她的制符手艺之下。更别提她能以真气凌空绘制符阵,甚至自创符咒等等了。
然而说它容易吧,反正林琅是没法一边跑得大汗淋漓,一边催动闇霞符笔再制一张九霄神雷符出来的。
所以,等她筋疲力尽地倚在卧房的窗子下面,身上还是一挂的例如大力符、隐身符之类的低级符咒。
行吧,低阶符咒就低阶符咒。好歹出自林琅之手,又有闇霞符笔的加成。起码隐身符与屏息符的效力不错,至少瞒住了卧房内众人的耳目。
林琅趴在窗子下面喘匀了气,正想从窗口跃进去,就听屋内传来乐正玲的声音:“这么说,羽令失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