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
他犹豫不决。
“实话跟你说,这是一辆事故车,里面死了个人,很可能是被人谋杀的,万一被我查出来……”
“跟我来吧!”
他带马牛穿过一个车间,来到工厂后院。那里同样堆放着大量汽车零件和车体,一眼望去,眼花缭乱。
“都在这儿了。”
“这怎么找?”
“这些都是我最近几个月拆下来的还能卖钱的零件。昨天拆完之后,我就把那些零件都归这儿了,具体是哪个,我是真的搞不清。”
“你在玩我?”
“怎么敢呢!”他看了一下手机,面露难色,“警察同志,我待会儿有急事得去趟西边,要不您下次再来?”
“你去吧,我帮你锁门。”
“啊?”
“怎么?还怕丢东西吗?”
“那倒不是……好吧,但千万别给我翻太乱了,明天汽修厂的人还得来挑零件,要是……”
“放心,你这已经够乱的了,我再弄也乱不到哪儿去。”
“行吧!”
说完,那个男人还不放心地看了看,然后留下U形锁走了。马牛望着面前成堆的汽车零件,脱下制服叠在一旁的椅子上,再将帽子摘下放在上面,挽起了衬衫的衣袖。
两个小时后,马牛已经累得够呛了。这样下去,不仅浪费时间,而且很可能什么也找不到。
手机响了,是王维。
“你在哪儿?”
“怎么?我有必要向你汇报吗?”
“我们不是搭档吗?”
“搭档?我怎么感觉你是领导派来监视我的。”
“别自作多情。说真的,你到底在哪儿?”
“东坝。”
“东坝?去那儿干吗?”
“这边有家汽车报废厂。黄天那辆车昨天被送这儿来了。”
“哦。”王维似乎在思考什么。
“车都被拆了,零件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
“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得干到晚上了。明天一早,等汽修厂的人来把这些零件运走,这条线索就彻底断掉了。”
“你到底在找什么呢?”
“找证据。”
“什么证据?”
“我也不知道。”
“有你这么做警察的吗?为一个不存在的谋杀案在那儿瞎折腾。”
“不存在?也许吧!我只是觉得,有疑点就要去查,万一死者真是被谋杀的而被我放过了,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你吃饭了吗?”
“没。”
“把地址发我一下。”
半小时后,王维来了,还带来了可乐和卤菜。
马牛有一种直觉,如果汽车真是第一案发现场,就一定有作案痕迹。也许王维带来了好运气,终于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找到了那辆红色森林人的车身。车窗破碎,黑色的地垫上有一些没有清扫干净的玻璃碴,挡风玻璃上有模糊到彻底看不清的字迹。他打开车门,探身进去查看了一下。内部很多零件包括音响、GPS导航仪、行车电脑等都已经被拆走了,只留下一个金属空壳。
“找到了。”马牛起身对不远处的王维喊了一句,后者抬起头,迅速朝这边跑了过来。
“你怎么了?”等王维靠近,马牛才发现她的手背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没事,不小心划到了。”
“你等一下。”
马牛从车上下来,朝刚才那个男人住的屋子走去。走到门口,他试着推了推门,结果一下就推开了。屋内显得比外面还要杂乱,一张脏兮兮的单人床,一张堆满旧杂志的木桌,以及一个简陋的带拉链的布艺衣橱,地上则是几双破得不能再破的运动鞋和一只五千克重的哑铃。整个屋子里散发出难闻的味道。那个男子之所以不锁门就出去了,显然是连他自己也认为这里实在没什么值得被人偷走的东西。马牛走到那张木桌前,拉开抽屉,在一堆小零件中翻找了一下,发现了几片连在一起的创可贴。他撕下一片,然后将抽屉推了回去。他判断得没错,在满是金属零件的报废厂干活,创可贴应该是常备的。
给王维的手背上贴创可贴时,她一语不发。接着,他们开始在车内漫无目的地翻找起来。半个小时过去了,除了玻璃碴,他们什么也没找到。马牛开始有点失望了。
“看吧,根本没什么谋杀。”王维说道。
“问题是,他老婆昨天匆匆把这辆车拉过来报废,不可能像她说的,仅仅是为了想快点开始新生活那么简单吧!”
“也许就是这样。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吗?”
马牛把头转过来,盯着王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下次不要让我再听见你评论我的私生活,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