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一脚把人踢跪在地上。
褚彦青一惊,站起来就要冲出去,结果被蓉芳挡住了。
“褚嫔娘娘,太后有旨,让小人替您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请您稍安勿躁,认真领会太后娘娘的意思。”蓉芳颇有气势地说道。
褚彦青与她对视着,再三考量后,转身坐回到椅子上,悻悻道:“本宫愚钝,太后深意参悟不透,还请多多指教。”
这时,殿外传来响亮的掌掴声,却没有听到敏彤的声音。
褚彦青心头一震,面色森然地望向殿外,眼睁睁看着女官挥起的手掌落在敏彤脸上,敏彤却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发。
蓉芳顺着她的视线向外望去,脸上浮起和善的微笑,平静道:“娘娘,小人知道您心软,现在看着敏彤挨打,只怕已经开始心疼了吧。”
褚彦青不看她,死死盯着敏彤嘴角流出的血,寒声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居然让你们下这么重的手?”
蓉芳故作纳罕,道:“娘娘经历覃太妃一事后,已经闭门几日了,难道这期间还没想明白?”
褚彦青咬紧牙根思忖半晌,而后扭头看向她:“太后是想告诉我,让我不要再查五年前的事情了,对吗?”
蓉芳冲她舒心一笑,鼓了三下掌,外面的掌掴声随之停了。
“娘娘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说着,蓉芳向她走近几步,收起了笑容,“那天,太后从潜心堂礼佛回来,碰巧路过那里,听她口出狂言诅咒皇上,不得已才动了杀心。太后希望您明白,疯子的话勿要深究,免得惹来晦气。”
褚彦青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天说了一句:“本宫记住了。”
蓉芳轻舒一口气,转而变了脸,作出一副心痛的样子:“娘娘有所不知,这敏彤是小人一手教出来的,打在她脸上,等同于打在了小人脸上!”
两人言语间,女官已经将敏彤带了进来,让她跪在褚彦青面前。
蓉芳看到敏彤后,疾步走到她身旁,大声训斥:“你若再敢将娘娘带去不干净的地方,我便打折你的腿!”
“好了,”褚彦青开口喝止,冷着一张脸道:“既然已经罚完了,两位女官就请回吧,元华宫的人,本宫来管教就好。”
“这是自然。”言闭,蓉芳会心一笑,带着女官退下了。
两位女官尚未走出宫门,褚彦青就着急忙慌地去扶敏彤,看着她渗血的嘴角,满眼心疼。
敏彤别过脸去,颤着声音说:“娘娘,小人不要紧的。”
褚彦青欲抬手帮她擦拭嘴角,抬到一半却又放了下去,对外喊道:“来人!去请太医!”
自她进宫以来,元华宫的仿佛成了第二个太医院,太医、草药没断过,也了解到过去的女人何等艰辛,而这些下人们更是没有人权可言。
她本想对身边的人好一些,却被有心人当成软肋来威胁她。经过这件事,褚彦青打算做个缩头乌龟,把褚家旧怨当成一个屁给放了,就当自己不再是褚彦青。
……
迎夏节如期而至,这是一年之中皇城最热闹的时候。达官显贵们的马车、轿辇,络绎不绝地赶往皇城,一直到皇城门口停下。车轿里的贵女、公子纷纷下来,认识的打个招呼结伴而行,不认识的相互扫一眼对方的打扮,便开始暗暗攀比较劲。
午时一过,皇室宗亲中的男子和诸位大臣,在祭天坛依制打坐、受洗、跪拜、上香。与此同时,太后、后宫嫔妃和其他女眷在城楼上观礼。整场祭天礼下来,历时两个半时辰。祭天礼结束后,太后便去潜心堂了,其余的人们一同前往福临殿参加晚宴。晚宴上的菜品是为了秋收讨采头的,所以会囊括五谷杂粮、各类蔬果、鸡鸭鱼肉、美酒佳酿等等,比年夜饭还要丰盛。
前几日覃太妃被太后赐死,她的父亲覃中书需要好好安抚,眼下这场晚宴,就是君臣摒除嫌隙的最好机会。皇帝打算在这场晚宴上,擢升覃中书为覃尚书。
皇帝和褚彦青已经几日未见,但是两人在福临殿碰面时,褚彦青神情厌厌,匆匆行了礼后,在他左后方的位置安静落座。皇帝顿时心烦意乱起来,一手撩开袍角,落座龙椅,面色不虞。
顷刻间,大殿内鸦雀无声。皇帝向后靠了靠,随意地斜靠在龙椅一角,朗声道:“诸位劳累一天了,今夜不必拘束。都尝尝朕的酒,是否还可口。”说完,皇帝举起一杯先干为敬,乐声也响了起来。
大臣们纷纷举杯,也都一饮而尽。
这时,皇帝的亲兄弟英王詹煜,举着酒杯走到了大殿中央,朝皇帝拜了一拜,高声道:“皇兄,自去年仲夏年将军班师回朝后,我蓬溪国再无战事。百姓们亦是耕织不辍,安居乐业。这不仅是因为天佑我国,更因为有吾皇庇护!臣弟代天下子民,敬您一杯!”
众人拍手叫好,对英王的马屁心服口服,接着跟皇帝一起端起酒杯,仰头而饮。
褚彦青的袖子里藏着王妃给年知远的信,害怕掉出来,一直小心地用手夹着,这两杯酒喝得很不方便,于是气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