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给我读故事了吗?我想继续听你上次给我念的《安徒生童话》。”
陈染之终于放下笔,踮起脚从书架上,抽下那一本大红色封面的《安徒生童话》。
豌豆公主。
真正的公主是睡在压了十二层垫子和十二层鸭绒被上,依然会被那一粒小小的豌豆而膈得整夜睡不着。
陈染之的声音软软的,意外地很有催眠的效果。
“染染。”我睡眼朦胧的趴在他的膝头唤他。
“原来我是一个假公主吗?”
说完,我便陷入了黑甜的睡梦中。
*
陈染之默默合上书。他低头看着小女孩安静的睡颜。储悦睡着的时候特别的乖,完全同她醒着的时候是两幅模样。
这样的储悦,就像是那一粒小小的豌豆,即使隔着十二层垫子和十二层鸭绒被,也能轻轻膈在他并不柔软的心上。
陈染之想,等她上了小学,他就再也不用每天枯坐在家中苦等她的到访。
也不用每天上下学经过她家门的时候,有些忐忑的期待那么一个小小的她会不会突然推门而出。
所有的期待,都会名正言顺。
只是当时的陈染之还不知道,原来得到过后的失去,会是如此的惨烈。
☆、第 10 章
岁月荏苒,光阴如梭。
其实才走到生命中的第七个年头,我实在不配用这八个大字。向来对时间没有概念的我,懵懵懂懂中第一次被推进了一个时时分分都被严格规划的模式中。
陈染之那一句咒语似的催促‘储悦,你明年该去上小学了’,终于等到了应验的一天。
暑假,对于我这种不需要上学的小孩来说,无异于是世间最令人厌恶的两个月。酷热难当,蝉鸣不绝的夏日,我和储盛的之间的争斗,可谓是‘如火如荼,蒸蒸日上’。
陈兰和储标其实也不是未曾关心过我同储盛之间水火不容的状态。
“小孩子吗,长大了就懂事了。”我躲在一个客厅的角落,见储标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沉着声说。
“但愿吧。你看这兄妹两动不动就上房揭瓦的样子,真是的。特别是储悦,每次都打架都拿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次还拿了刀,也真不知道是像谁。小姑娘一点没有小姑娘的样子!”
陈兰双手抱着肩,微微叹了口气。厨房昏黄的灯光,衬得她的身姿像是一抹老旧的剪影。仿佛是从很久很久的以前走来的,让我看不清她的样子。
“储悦脾气是差了点,不过也不能怪她,附近也没有跟她同龄的小姑娘。”储标点了点头。
“跟她差不多大的,都在幼儿园里待着。哪像她!”陈兰陡然拔高的声线中,全部都是对我的不满。
“哎,小孩子不爱上学不都正常的吗?你说话声音轻一点,孩子在学习呢。”
“正常什么?都是你给惯出来的!当初非要生两个,一个储盛就够我受了,真是鸡飞狗跳,没一天省心的。”
我知道‘当初非要生两个’这句话中,错的永远是我这一个。
“瞎说什么呢,等储悦上小学了,你就能省省心了。”
“希望是吧。”陈兰又叹了口长长的气,语气是浓浓的疲倦。
“哐”地一声。本来听到这里,陈兰和储标的对话也正要结束。但是我却偏偏像是所有电视剧里枉死的女二一般。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碰倒了脚边的一个瓶子。
客厅的大灯也随着这记动静应声亮起。跟着一起的,还有陈兰不高却冷的训斥声。
“储悦!干什么呢!黑灯瞎火的!都几点了还不睡!”
成年人的理直气壮常常让我叹为观止。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对峙中,原来我才是错的那一个。只因为我临睡前想到了我的玩具狗-皮皮,落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记性差到忘了刚才的那一场对话,或者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言语中的利箭会使我遍体鳞伤。
几点,睡或不睡,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冷白灯光照耀下的那两张脸,如果在那一刻能流露出一丝的尴尬,或者是不自然。我甚至都不奢求一种愧意。那当夜的我,应该也就不会咬着被子,在低低的抽泣声与冰凉的眼泪中睡去。
大家也好像都很期盼,我去上学的那一天。不是满怀喜悦的一种期待,而是一种类似‘终于,能松口气了’的期盼。
而我却直觉得对将要到来我的学习生活隐隐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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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的预感真是该死的准。潘多拉的盒子被开启后,扑向我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灾难。是的,灾难,我的学校生活从一开始就是场末日狂欢。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结识了获得了诺贝尔奖的玛丽.居里夫人,写出第五交响曲《命运》的贝多芬,还有法兰西皇帝拿破仑。我不停的在各篇作文中对他们歌功颂德,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