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称臣 > 分卷阅读22
    蒙面的暗卫立时梁上、座后、殿外窜进堂中,无声无息,呈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太傅,你......”褚晚龄顿了顿,稍别过头,“本宫有错在先...太傅......”

    月光溅在他的脸上,向来温柔坦荡的眉似是羞惭般拧着小结。

    许一盏看在眼里,忽地轻笑出声,仿佛不曾看见那些暗卫,接着她便信手撂下铜鼎,任凭青铜坠地的巨响回荡在宫殿,连带着隔壁宫室中饮酒作乐的何月明等人都为之莫名。

    她不通权术,只看见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小混蛋张牙舞爪,靠着伤害别人来遴选真心。

    手段幼稚而狠毒,再多一步就能让她伤筋动骨,却又因着这手段,令她得以苟活、得以辨明眼前的少年,并非需要被她护在羽翼之下、打上“皇粮”的烙印,需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怀疑、戒备、防范、算计。

    ——那她偏要教他第一课,这世上仍有人的真心,只是为了回馈别人毫无来由的善意。

    青铜嗡鸣的余声还未散尽,许一盏蓦地屈膝一跪,抱拳行礼。

    迎着褚晚龄错愕的目光,她也不再在意其余人,只道:“臣入朝日短,不求上进,只求忠于初心。”

    “——今日得奉殿下,殿下便是臣的初心。”

    满室静寂。

    唯独许一盏铿锵有力的声音,胜过铜鼎落地,经久不灭。

    在暗卫们沉默的戒备中,顾长淮先于众人,上前三步,同样转回过身,郑重地打衣一拜。

    他先道:“恭贺殿下,得此良臣!”

    褚晚龄眼波微动。

    许一盏兴致盎然地看向他:“不过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找太师算账。”

    “......”顾长淮便又站直身子,再次站回褚晚龄身后,云淡风轻地道,“但请殿下定夺。”

    褚晚龄哑然许久,也不见出声,还是顾长淮贴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褚晚龄才抿了抿唇,眸色转深,捺住心中难平的惊讶,故作平静道:“...太傅...若有此意,本宫当然......”

    许一盏笑眯眯的,并不理他竭力圆场的措辞,而是站起身子,拨开挡在面前的暗卫,微微垂首,这距离足够嗅到小混蛋衣衫上淡淡的沉香。

    她听说过太子殿下时常夜中惊醒,偶有失眠。昔日她还觉得可怜,如今想来,这小混蛋活该寝食难安。

    褚晚龄能感觉到许一盏呼在他发顶的热息,酒味四溢,但对方不动,他更不敢动,这时才听得许一盏一声笑叹,也和顾长淮一般贴着他的耳际。

    “...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她笑着说,“殿下,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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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一盏酒喝得多,当晚放过的厥词,翌日就睡到了正午。至于前一天所说的什么今日上任——反正褚晚龄未必肯信,她也就没什么不敢说。

    等到日上三竿,许一盏悠悠转醒,做好易容,正细数着今天该洗几件衣服,却听轻环叩响房门,温声道:“公子,何公子和盛公子都递了名帖,您今天可要见客?”

    许一盏头痛欲裂,但这两人都和她有了几分交情:“见吧。”

    “先见哪位?”

    “一起见吧。”

    于是当她步入客厅,正见壁上悬着她那“与人为善”的墨宝,墨宝两边,两位公子动如参商地各坐一边,皆作瞑目状,把“眼不见心不烦”的宗旨贯彻到底。

    许一盏坐上主位,轻环沏茶,三人无言片刻,脸皮最薄的盛宴没熬住,率先打破尴尬:“我是来问许大人,对我家书烟看法如何?”

    许一盏垂睫品茶,不语,何月明果然冷笑一声,丝毫没有让她失望。

    “你们盛家的女儿这般优秀,那当然是要送进宫里做娘娘嘛。”

    盛宴连装都懒得:“关你屁事。”

    何月明也很磊落:“你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有我的正事来得要紧。许大人,快些把他轰出去,别碍着我们叙事。”

    “......”许一盏扬起茶杯,旁观着两人几乎杀作一团的模样,淡道,“轻环,续茶,多谢。”

    轻环听命上前,一一续过茶水,再度垂手站回一旁。

    这时的盛宴已经杀气汹汹,剜向何月明的眼刀都似砍豁了口,怒火便一字一字地往外蹦:“你也能有正事?”

    许一盏眼中一亮,及时看向何月明,教导道:“喏,这就是杀心。”

    何月明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受教了。看来盛公子说不出正事,好吧,我来说。”他一边说着,一边冲许一盏眨眼,分明昨晚也喝多了酒,他却比许一盏精神得多,“许大人,昨晚的宴席您和太子都早退了,我才有点担心。”

    “无事,只是和殿下说了几句。”

    何月明殷勤道:“是也是也,我猜就是。今早东宫传来风声,太子殿下已向陛下请命,严厉打击中伤您的谣言——但凡闻说,寻常百姓规劝、朝臣一律传唤,严重者以诬陷罪论处。相信过不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