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一手消息的长公主眯了眯眼。
“你说世子陪着她?”
“是,身边五十多个暗卫,属下实在没机会下手。”
“呵呵,到是机警了,看来本宫的好侄儿,已经痊愈了啊。”长公主漫不经心的笑。
旁边的安乐不满意:“阿睿早晚会痊愈,那他一直陪着,咱们怎么下手?难不成又让她逃过一劫吗?”
长公主晦暗不明的垂了垂眼帘:“要想成大事,就得沉得住气,逃得了一时,能逃得了一世吗?更何况跑得了和尚,还跑不了庙呢,急什么。”
安乐咬牙切齿:“不是我急,我就是不想她一直呆在阿睿身边。”
“她母亲死了,她就算想呆,也呆不了,按规矩她得守孝,你先忍一忍吧。”
长公主深吸了口气,随手一挥。
“都撤了,谁若再敢留下线索,就等着本宫诛他九族。”
报信暗子吓的血液回流,带着恐惧急忙走人。
带人围向国清寺的周睿,当看到屋顶有暗色划过,立马点足前追。
一直追到城南深巷,才不见身影。
“搜!那怕掘地三尺,今天也要把人搜出来。”
动了肝火的周睿返回国清寺。
安乐看到他来,披着头发赤着足就跑到他跟前。
“阿睿,你的伤已经全好了吗?”
周睿冷若冰霜的看她,压抑的一字一字道。
“不置她于死地,你绝不罢休吗?”
安乐从未见周睿用这种声音跟她说话,那低语痛恨的样子,仿佛跟索命的恶鬼似的。
她伸手想拉他,周睿却往后一退,眼里的冰冷刺得她心疼。
“你说什么呢?我要置谁于死地了?你身体里是不是还有离魂散?我帮你叫御医好不好?”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要真以为一手遮天,滴水不漏了,帮我转告姑母,让她尽情享受最后的日子。”
下完战书,周睿转身就走。
安乐吸了口气呆在原地,直到他快要消失时,才歇斯底里的喊。
“阿睿,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这样诅咒我母亲,她可是你的亲姑母啊。”
周睿停下,连头都懒得回:“亲姑母会对我的世子妃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这种亲姑母要来何用?”
安乐冲过来想拉周睿,周睿便一个回身,冰冷刺骨的看安乐。
“人在做,天在看,是你还是长公主,一定会有分晓。”
安乐想抱周睿,周睿却毫不留情,一掌将其逼开。
安乐急了:“为了她,你竟然连我和我母亲都不要?她有什么好的?一个破落户,一个留落在外数年,连身份都不明的野种,为了她你还对我和母亲宣战?阿睿,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周睿讥笑:“我看得了失心疯的不是我,是你和你母亲。”
安乐咬着银牙:“阿睿,你别这样对我,这个世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喜欢你了。”
“你的喜欢,就是要杀掉我的世子妃,甚至连被休弃的贵妾也不放过?”
“四象庵四十三条人命,皆是陪葬?”
安乐抵死不认,满脸惶恐:“你胡说什么,四象庵的事不是我们做的,之前郭统领犯错,我和母亲已经深感不安,都自愿来国清寺吃斋念佛了,你怎么还不信?”
“你敢说今晚的事你不知情?”
安乐抬起下巴:“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我和母亲连国清寺大门都未出,你到是把话说明白了。”
周睿冷笑,知道没什么可说,在没有证据之前,长公主和安乐是不会认的。
在她们眼里,人命向来如草芥。
但他不觉得,今天这个战书下得草率。
相反,他现在就是要把事情过到明处。
只有如此,长公主和安乐才会有忌惮。
这也是暂时保她家人最好的方法。
“当着漫天神佛,你都能脸不红心不跳,还口口声声喜欢我?”
安乐嘟嘴,真是像极了天真无邪,又只会撒娇的无辜郡主。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进来就下战书,还不认我和我母亲,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来人啊,快去传御医。”
说着,安乐都要哭了,还想伸手来拉他。
周睿只觉得恶心,甩袖后退三米:“等我找到证据,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继续装无辜!”
安乐心口一凉,眨眼就见周睿走了。
“找到又如何,难道皇上还会杀了我和母亲不成?阿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护她,我就越容不得她啊。”
一直在屋里没出来的长公主,施施然然的站在安乐身边。
从宫女手里接过锦鞋:“春寒料峭,别为了一个男人,就伤了身子,快把鞋穿上。”
安乐骄傲的抬起头,用力擦掉脸上的两行泪:“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的阿睿,这辈子非他不可的阿睿。”
“好了,母亲知道,他是你的阿睿,但在这之前,你得仔细护着自己,不然母亲多心疼啊。”
“他的战书母亲听到了?”
长公主掩着唇笑:“终是年轻了点,这就沉不住气,要跑来跟我宣战了,你说……母亲要不要去宫里哭一哭?”
安乐捏着拳,任性的连话都不愿回,赤着脚就跑了。
长公主无奈:“这孩子,气性真是越来越大,还不赶紧打热水给郡主泡脚?若让郡主染了风寒,当心本宫要你们脑袋!”
众宫女骇的有如鹌鹑,急忙追着安乐去。
长公主看了看天边的鱼肚白。
“闹了一晚,也是该去宫里走了走,来人,备辇入宫。”
没一会,宫女来报:“长公主,睿世子带人围了国清寺,不准长公主进宫呢。”
长公主挑眉冷笑:“大胆!就算他是世子,也无权阻止本宫面圣。”
“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咱们的护卫都被扣下了。”
“是吗,那本宫到要看看,谁敢扣下本宫!”长公主一抖袖,端着不怒而威,走出国清寺。
周睿坐在马背上,冷眼看着……
看着他的姑母,端着仪态万千,步步生莲的走了出来。
“本宫叫你一声阿睿,代表你是本宫侄儿,行不行礼,到也无伤大雅,但现在……本宫只想叫你一声世子,按祖宗家法,还容不得你一个小小世子,就敢在本宫面前放肆,甚至还跑到国清寺来污蔑本宫!”
周睿眯眼,冷笑的从怀里端出一面金令。
金令一出,长公主的瞳仁就缩成了针尖,如同看到了妖魔鬼怪。
“它怎么在你手里?你怎么得到的?”
周睿冷道:“二皇叔临死前,将它交给我,只是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起,更没想到需要用上它,来人,请长公宫回国清寺。”
刹那间,颜色尽失的长公主,差一点就五官扭曲。
怪不得他敢下战书。
原来……他得了二哥上可斩昏君,下可诛奸臣的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