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周廉端着官威怒斥。
“兴隆县守和衙役何在?还不赶紧出来缉拿胡匪!”
胡匪们笑的更猖狂了。
“狗屁县守,昨晚接到消息就想出城,劳资早就带人砍了他们脑袋了,你们想让他们出来,得去阎王殿喊!”
“赶紧把值钱的东西给我们留下,要惹我们大王不高兴,大不了我们就把你们杀人再取东西,大王说是不是?”
络腮胡狂妄的大笑,丝毫不惧他们是什么人。
周廉听到县守和衙役被杀,骇得脸色惶变,心里大喊不妙,兴隆县乱了。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管你们是谁,只要是从平安城出来的,全部都是狗官,人人可以诛之!”
听这话的意思,他们还像爱国的愤青,认为出逃的官员都不是好东西。
随着话落,二楼商铺里有人丢出一把铜壶,刚好砸到周宝儿车顶。
只听得二楼骂:“狗官,一有战乱就想跑,置我们百姓于不顾,让胡匪杀了也好。”
“当家的别说话,那些胡匪可杀人不眨眼的,咱们别出声。”
周宝儿心底一凉,坏了!
敌军还没打进平安城呢,兴隆县就先内乱了。
这本地县守也太没用了吧。
周显露出杀机,回头看了眼周廉:“大伯退后,这些人不见棺材是不会落泪的。”
络腮胡见周显想对抗,眼里凶光一闪:“给我杀,杀光了再取货!”
顿时杀声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外祖母急忙抱着她的头,把帘子放了下来。
“别怕,咱们有一百多个人,这些胡子奈何不了咱们。”
周钰从梦中吓醒:“四姐姐?”
周宝儿赶紧把她拉了过来,与外祖母紧紧的靠在一起。
“钰儿别怕,有郡主母亲和哥哥呢。”
除此之外,还有周睿派的二十多个好手,她相信外祖母的话,这些胡子应该动不了她们。
只听得嘶杀哀嚎充满四周,大伯惊慌失措的喊:“他们好多人,这下完了完了。”
“爹,你别拉着我,我要去帮显哥儿。”
“放屁,显哥儿有武艺傍身,你有什么?别添乱了,赶紧去守着你祖母。”
就在这时墨离靠在车边:“世子妃莫慌,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很快就能平乱了。”
周宝儿听到墨离的声音,感觉心都稳了很多。
“护着点我哥哥和郡主母亲。”
墨离道:“世子妃放心。”
周宝儿把小咕噜塞到周钰怀里,顺手又捂住了她的耳朵。
外祖母见她护周钰,便紧紧抱着她,紧张的听动静。
哀嚎了大约一刻钟,络腮胡子怒了:“给我杀杀杀,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亡!!!谁都不许退,反正这天都要乱了,皇帝都跑了,咱们还怕什么?早死晚死都是个死,还不如在死前多抢些钱!”
“大王说的没错,狗官都不管咱们了,咱们还怕什么,杀啊。”
“杀了狗官,所有人都分钱分粮!!敌军要敢进兴隆县,咱们就跟大王进山!”
随着这句话落地,两边商铺的楼上窗户全开了,有人从里面丢东西,嘴里骂着:“杀了狗官,狗官该死!”
周廉急忙大喊:“我们是家眷,我们是将军府的家眷,大周官兵没有不管百姓,没有啊。”
可群情激昂里,没人听周廉喊什么,说白了,就是乱了,人心乱了。
大家自危,并不信官府了。
周廉大骂兴隆县守,可有什么用,厮杀进入了白热化,周宝儿吓的心砰砰直跳。
周钰更是全身发抖的缩在她怀里。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方氏扯着嗓子喊:“前面车里有世子妃,抓了她你们要啥有啥,快去抓她抓她。”
外祖母听到这句气的倒仰:“这该死的老虔婆!她想干什么?”
周宝儿脸色变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方氏竟然如此恶毒。
胡匪们一听有世子妃,不但不怕还越加兴奋。
“原来是世子妃,皇亲国戚的车队,那更不能让她们跑了,杀啊,杀光他们。”
周显和刘月蝉气的都不想对敌了,想回来先把方氏脑袋砍了再说。
墨离脸黑如墨:“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那老太婆的嘴给堵了。”
厮杀更加惨烈,又是十几分钟后,络腮胡终于不敌,拖着伤带着人跑了。
眼见胡匪战败,刚才丢东西的百姓们,全都把门窗关上了。
半个兴隆县安静的只剩他们的喘息。
周显喊:“清点人数。”
还活着的护院纷纷回应,周宝儿仔细听着,一个字都不敢错过。
只到停在三十七,她心抽了抽,八十多个护院,竟死了一半多。
“墨离?”
“小人在。”
“你们如何?”
“一个都不少,世子妃放心。”
外祖母眼里有些慌了:“这还只是兴隆,若是承德也乱了,那就糟了啊。”
周显当机立断:“此处不宜久留,继续出发。”
百姓偏帮胡匪,兴隆县确实不能再呆了,万一胡匪卷土重来,他们这些人,根本顶不住第二波,只有继续北上,赶紧脱离兴隆地界,才能稍微喘息,但愿战乱的消息还没传到承德。
“母亲,我母亲呢?”周钰喊。
刘月蝉钻进车,只见她身上沾了不少血,看她们抱成一团,尤其是周宝儿还抱着周钰时,她笑了笑,安心了。
“我在这,母亲没事。”
车动了起来,周宝儿不敢去看外面的惨烈,但她能感觉车很颠簸,估计是压着尸体辗过去了。
“郡主母亲,你有没有受伤?”
刘月蝉有些脱力的靠在车头,身体没进来:“我没受伤,就是有些累了,我在这歇一下,你们放心。”
周钰挣扎着要去抱刘月蝉,周宝儿圈着她不让:“钰儿听话,郡主母亲警惕了一晚,刚刚又历经厮杀,这会肯定是累了,先让郡主母亲歇一会。”
周钰憋着眼泪:“母亲真的没受伤吗?”
刘月蝉疲惫的闭了闭眼:“真没受伤,就是累了。”
外祖母索性钻出车,仔细看了刘月蝉半天,回头朝芝香道:“把薄被给我。”
拿着薄被盖在刘月蝉身上,刘月蝉感激道:“多谢老夫人。”
“是我多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和显哥儿力挽狂澜,我们只怕都死在胡刀之下了。”
刘月蝉没说话,她是真累了,只想闭一闭眼。
周宝儿握着外祖母的手:“没受伤吗?”
“没有,身上的血应该是胡匪的。”
“那哥哥呢?”
外祖母掀开帘子看了下,只见哥哥这次骑马在前,看样子也没大碍。
周宝儿心抽了抽,稳住心神一直等到出了兴隆县,到了开阔地时,哥哥喊停了。
她拉着周钰跟外祖母下了车。
只见护院们身上全有血,有些受了伤的,只用布带绑了绑。
哥哥带着大哥二哥,还有大伯进行清点,周宝儿便喊芝香绿晴,赶紧给护院们上药。
墨离指挥着其他人警惕外围。
伯祖母脸色很不好的走过来:“亲家,宝儿,这次多亏了世子,要不是他派了人手,咱们就要吃大亏了。”
外祖母气的手发抖:“方茹那老虔婆呢?我想要她命!!!”
孙氏脸黑如墨:“去把方氏给我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