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刚升为总管,想着这是王妃第一次让他张罗设宴,便卯着劲的想把活做好,不求王妃夸赞,只求给王妃留个好印象,知道他是个机灵人。

    不到两个时辰,徐庆就把请贴送到了各府,尤其是王妃特意叮嘱的几位学士府,还特地提醒了几句,告诉他们一定要穿戴好,多看看王妃身边的丫环。

    有了这个提示,谁还不知道王妃要下放丫环呢。

    有道是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何况那是王妃身边的贴心人。

    想巴结的瞬间琢磨开了,不想巴结的,也想去看看摄政王执念了五年的小王妃。

    平安城里瞬间沸沸腾腾,尤其是接到请贴,都没心思做别的了,一心想着要如何穿戴,去了后又该说那些话,能不能见到摄政王之类的。

    其中几家老练的当家主母,见王妃还请了新晋学士,便知道这场宴会肯定是相看,便纷纷在心里打着算盘,要带那个未出阁的嫡女前去。

    万一给她们拣了漏,那也是莫大的惊喜。

    毕竟这两年的风头她们也看到了,摄政王大刀阔斧,压老臣提新贵,还暗示能者居之,曾经那些想吃闲饭,又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全被撸了乌纱帽,再不赶紧跟上时势,那他们这些老世家,搞不好就要落败了呀。

    就在大家心思各异时,彩华又在屋里摔了一桌的东西。

    “她真这么说?”

    闾凝燕愤愤的点头:“一个小小破落户的野种,飞上了枝头便不知天高地厚,跟我比,她算什么?”

    一旁的达鲁急忙道:“没错,郡主是我们多伦最尊贵的神女,身上流淌的是高贵的血脉,何须向她低头?”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摄政王妃广发请贴,不但宴请了当朝贵眷,还请了新晋学士,其中就有要给她指婚的荣宝瑞。

    “郡主,摄政王总管徐庆去请时,还特意在大庭广众下说,郡主明天也会到,让荣学士打扮好看些,莫要给摄政王和王妃丢了大周的脸。”

    彩华气的五官扭曲。

    这不相当于召告天下,要逼她就范吗?

    “该死的溅人,竟然敢羞辱我?吉禄呢?吉禄在哪?赶紧把他给我叫来。”

    同一时间,图尔力也收到了消息,对着他们多伦最有智慧的吉禄道。

    “这是要造势,强逼我嫁女么?你赶紧给我想办法。”

    吉禄摸着下巴,不急不慢道:“我王莫急,属下觉得有一人可用。”

    “何人?”

    “沈从明。”

    “他是摄政王身边的走狗,岂会听我们使唤?”

    “我们不用使唤,据属下所知,沈从明年幼时便认识王妃,甚至还在摄政王提亲前,就向周家意会想娶王妃,然王妃失踪这五年,沈从明也派人去寻找过,并从未放弃,就算沈从明对外说,是念在儿时情谊,并把王妃当妹妹,也是不符合常理的,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个男人,喜欢别的男人总在觊觎自己的妻子呢?”

    图尔力眼睛一亮:“你是说,挑拨他们的关系,让摄政王后院失守?”

    吉禄得意的笑了笑:“咱们多伦的醉心花,只要一滴就能让人失智,若能找到机会,放到两人的酒里……”

    话到此嘎然消声,达鲁在外面道:“我王,郡主让吉禄过去一趟。”

    图尔力觉得此法可行,脑袋转得飞快道:“华儿必然是急了,你不妨把这个主意跟她说说,谋划谋划或许明天就能派上用场。”

    吉禄单手环胸,告退去见彩华。

    平安城里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时的周宝儿正前往田村。

    大家绕桌而坐,一边看着两边风景,一边说着当年,因为周宝儿没端架子,雪菁和莹莹便特别放松。

    唯有雅贞苦笑,坦白道:“我夫家知道你平安归来,便一直催着我来见你,其实我并不想来,也不想把我们之前的情谊,变的充满市侩,可我不答应,他便去侍妾屋里,早知道会这样,我那时宁愿嫁平民也不嫁他了。”

    雪菁和莹莹倒抽了口气,顿时忐忑的看周宝儿。

    周晶听到这话,忍不住皱了眉,也不知道章雅贞是无力吐槽,还是博宝儿同情,并另有它意?

    总之她这话一起,整个马车里就没人再说话了。

    “我才回来几天,但听管事说朝庭很缺人,王爷打破旧规启用新人,意在能者居之,巴结什么的,已经过去式了,你夫郎又何必这样激进?”

    章雅贞自嘲:“这话我说过,可夫家公婆不听,别看我夫郎人前风光,可实则愚孝,尤其是我婆母,简直是家中的一言堂,她要瞿郎逼我前来见你,我若不来,便让瞿郎去妾室那边,呵呵。”

    章雅贞笑得无力,随后又忧郁看向车外。

    “订亲前,我父说瞿郎是寒门士子,身上没有高门贵户恶习,还说他极为孝顺父母,是个难得的良人,我刚嫁到瞿家,也甚是满意,可没想到后来才知,他的孝顺竟然是什么话都听,那怕我婆母大字不识,也愚孝到底,如今我是真后悔了。”

    “说这些给你们听,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是想提醒雪菁和莹莹,若家人挑新贵,还是不要嫁寒门的好,尤其是那种不讲理的婆母,相处起来是真的撕心裂肺。”

    雪菁同情:“我还说呢,你才嫁过去半年,瞿学士怎么就纳妾了,也是他母亲的主意?”

    “是啊,一朝得志狠不得广开枝叶,早日给瞿家传宗接代,连规矩是什么,都顾不上。”

    “那你父亲和母亲也不替你阻止吗?”

    “如何阻止?人家说我半年还没怀上,就是不会下蛋母鸡。”

    章雅贞讥讽的再笑,眼里的失意掩都掩不住。

    “怎么说话如此粗俗呢?”

    周宝儿大概明白,就是小门小户不讲规矩,还在沿承乡下旧俗,如此说来,雅贞确实不如意,因为她很认同门当户对这句话。

    贵女嫁寒门,生活上面是会有很多冲突,并无法调解的。

    因为理念不同,做事的方法也不同。

    就像有钱人从不觉得百两银子有多贵,不过是日常消费,但在普通人眼里,百两银子就是巨款,狠不得抠抠搜搜,掰成好几瓣来花,这种习惯就是冲突的矛盾点。

    更何况听她形容,那瞿学士还是个玛卡巴卡。

    想到这,她仔细思索了下荣宝瑞,那也是个寒门士子,并在家中排行第三,前面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可以说是举全家之力,供养了他一人。

    也是很孝顺,并一心想为姐弟妹求荣华的家伙。

    若把彩华嫁去,她的处境会和雅贞一样,正好是她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