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何风送我归 > 分卷阅读4
    ,说不上理由,就没敢再听旁边老师气势汹汹的说教,抬了脚就走。

    她开门时,纪炅洙张嘴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我为什么不能打一个骂我小杂种的人?”

    阮厌动作一停,她没有回头看。

    纪炅洙打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本人收拾东西,据说被要求回家反省一个星期。

    阮厌的同桌跟后位在厕所里笑嘻嘻地讨论这件事:“哎,听说了没,纪炅洙被开回家了。”

    “唔,我知道,跟周驰打了一架,打挺惨的,周驰也是傻,招惹他干什么。”

    “他家有钱啊,打坏了能赔钱呢。”

    “俗气。哎,你说他也没爹,也没妈的,他这钱哪来的?”

    “不都说他是私生子吗,哪个富豪留的野种,哎哎哎,说不定就能回家继承财产了。”

    “你傻啊,要是能继承还至于留在我们学校,你瞧他那个小白脸样,指不定勾搭了哪个……”

    阮厌开了厕所门,慢悠悠地洗手,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停止交谈的两个人:“祸从口出。”

    同桌嘁了声:“又怎样?”

    “我是为你们着想。”阮厌甩了甩手,装作不小心地把水甩她们身上,“今早听见他从办公室说,以后再听见议论他的,见一个打一个,你想被听见啊。”

    纪炅洙当然没说过这句话,阮厌只当自己还了个人情。

    晨风(二)

    打那以后,阮厌就跟那只三花猫混熟了。

    它不怕她,阮厌偶尔给它带点吃的,小猫看见她,就乖乖窜回来往她手心拱,毛茸茸的脑袋惹得她痒。

    阮厌没什么朋友,“没什么”这话已经算给她面子,三花猫就成了唯一她敢说话的伙伴,但陪的时间虽多,她从没想过要把它带回家去养。

    养不起啊,真的养不起。

    那家她自己看着都要嫌脏。

    开学首先要考试,因为和高三的撞了时间,科目安排得有点敷衍,一天最后才考语文,慢慢悠悠地磨蹭到九点。

    阮厌潦草地写着作文,早上没给小东西带吃的,阮厌惦记,笔下的字几乎要连成一片,好不容易过了800字的铁门槛,小姑娘把笔一撂,收拾着书包就走了。

    反正放学,总不能不让她回家吧。

    阮厌走读,她付不起百十来块的住宿费,也不想当女孩子结识小团伙的靶子,当然更关键的是她家离得近,没必要为了晚起几分钟花那钱。

    她早交卷,校门口人还少。

    阮厌翻书包里的小零食,翻出一手湿淋淋的油渍,她皱着眉啧了一声,就着校门口昏暗的灯光看清手上黏糊糊的黑色中性笔内芯水,心里骂了声,赶忙把书包里的书都抱出来,蹲在路上拿卫生纸擦。

    幸亏她被欺负惯了,如无必要,书包和课桌的书都尽量少放,看污染情况还不算严重。

    淡定地挺快,这种小把戏,她实在没兴趣发脾气。她还能怎么办呢,炸了教室吗?

    她也得有这本事。

    零食是没法给了,阮厌走到十字路口,看着染了墨迹的手想待会还能不能撸猫,晚风从她指尖溜过去,凉飕飕的。

    阮厌瞧见一群孩子们围在地上玩,起先没觉得不对,后来见那只三花猫迟迟没出来,她又好似闻到了奇奇怪怪的血腥味,心里一沉:“你们在干什么?”

    正窃窃私语的小孩子啊了声,看了她一眼,怯生生的:“猫,死了。”

    阮厌看见那只猫趴在地板上,血流了一地。

    是车祸,前爪都被压扁了,肠子流了体外,血肉模糊的一团,蜷在地上,粘稠,冒着干冷的气。

    阮厌张了张嘴,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发声了:“多久了?”

    “不知道。”

    小孩子见她脸色青白,觉得不太对,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谁说了句走啊,顿作树倒猕猴散。

    阮厌看着,她该恶心的,这种画面,可她没有,她只觉得难受,像被绳索勒住了呼吸。

    阮厌蹲下来,她不敢碰它,她手脏了。

    也就这个间隙吧,阮厌看见倒在地上的小猫咪,腹腔微微起伏了一下,很弱,但她没眼花,一瞬间阮厌呼吸都停了。

    它还活着。

    阮厌站起来,看着地上的出血量,救猫的念头忽然散去了。

    冷漠也好,自私也好,这刻阮厌无比的镇静,在满帘血色里接受了这只三花猫救不回来的事实,它的失血量和挫伤程度都说明了这点。

    可它还活着。

    阮厌不知道它为什么还想活着,这是动物纯粹的求生欲吗?

    阮厌看它破碎的肚子一点点鼓起来,隐约露出鲜红的内脏,她捏着书包带,心里被一刀一刀地刮:“我回来了。”

    猫没动静。

    阮厌看着它:“可是太痛苦了,你很疼,疼得生不如死的,你干什么要受这个罪呢?”

    她说对不起,一遍遍地说,可她还是动手掐死了它。

    像摘了片树叶,轻飘飘的。

    一条命就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