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达一时卡住,索性收了扇,“是啊,等人等得着急,发了些汗。”
饮花不理会这揶揄,只道:“陆公子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若要这样说,也确实是难题……”
他卖关子,饮花偏不捧场,直到他自己忍不住道:“终身大事确实是难题。”
饮花笑了下:“那您怕是找错人了,我可不是媒婆。”
陆闻达愣了一下,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笑意,可她笑起来实在好看,顿时心痒难耐,走近拿扇子勾起饮花的下巴,开口道:“不是媒婆,可以是新娘啊。”
饮花早在被他扇子碰到的那一下就让开了,听闻这话一时语塞,浑身比听那群和尚在她耳朵边上念了一天经还难受。
“那陆公子更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陆闻达当她娇羞,拿平日去青楼哄那些妓子的语调说,“不枉我一大早便来访,小娘子果然名不虚传,真真是美极了!”
饮花实在不想再应付他,今日还是清觉寺众人山门迎春的日子,她还要去一趟。
“陆公子若是无事,我便去忙了。”
说着便要背过身出门去,陆闻达见状立刻大步将门关上,顺道将人锁在自己的两臂之间,低头到她耳边:“怎么这就走了?再陪陪我。”
饮花躲开,从他手臂下的空档钻出去,蹙眉道:“请自重。”
陆闻达的耐心也被消磨了一些:“装什么,你父母可是巴不得现在就让你上了我的马车,嫁到我陆家去。”
“他们怎样,与我何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便是要逃也逃不过,”陆闻达边说边靠近,又转为先前的温柔调调,“更何况我的家世样貌,哪一点配不上你?跟了我,我自对你千好万好。”
“陆公子千好万好,自是该寻个哪里都好的女子作配,我这样的乡野村姑怎能配得上?”
没见时还好,见了,陆闻达便生出非要得到饮花不可的心思,强硬道:“我偏要你。”
姚淙也是被宠着长大的,怎么没生成这个德性?
饮花看着他,心烦得要命,想了想道:“我整日同神神鬼鬼的打交道,尽是些不吉利的,陆公子就不怕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陆闻达顿时笑了,眉眼间竟也有些少年风流:“我陆家几代行商,为保顺风顺水不知供奉过多少菩萨佛像,又有何惧?”
饮花难得见到脸皮这样厚的人,软硬不吃,又听他道:“更何况小娘子不是小佛主吗,只怕娶回家,福泽绵长啊……”
怎么男子也有这样重的风尘气?
饮花突然觉得,出了家的男子,大抵好了千倍万倍。
“有些福在人间享多了,到了可只剩坠阿鼻地狱的福气了。”
“你!”陆闻达笑容一僵,当真有些怒气上头,他缓了缓,咬牙道,“小娘子恐怕也就这张嘴厉害。”
“那又如何?”
陆闻达自小被捧在手心里头长大,走到哪里谁不是点头哈腰的,就算哄女人也只是一句两句地调情,多的是那些妓子哄着他要他掏钱。
眼下竟被一个普通女子数落至此?
陆闻达面上有些挂不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一把将扇子扔了,上去就想把饮花抱住。
成年男子的力气到底还是大上许多,饮花边躲着边同他抗衡,挪到门边时刚想借机跑出去,门却半点也打不开。
外头有人落了锁。
饮花顿时手脚发凉。
身后传来陆闻达的朗声大笑:“我说什么来着,小娘子的父母可都是巴不得我对你做点什么。”
饮花闭了闭眼,转身望着他,直到陆闻达渐渐收了笑。
“小娘子莫气,你若是从了我,我定当好好待你。”
见饮花后退,陆闻达便怕惊扰了她似的,跟着慢慢靠近。
谁料下一秒,她突然从身后拿了什么东西出来,随着一声巨大的碎裂音,陆闻达只觉自己脑袋上忽然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一时愣在原地。
紧接着额上似是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在往下流,眼前好像被什么糊住了。
饮花将手上剩余的花瓶碎片扔在地上,冷冷道:“陆公子,要给你找个大夫吗?”
09救人
饮花自己也没想到,几个时辰之前她还在安心睡觉,而现在竟被锁在人家柴房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陆闻达脑袋被她砸出了血,趁意识还在,居然还记得先叫来了手下把她绑起来送上他的马车。
饮花反抗不及,被扔进那间豪华车厢里时,险些被里头的浓郁香气熏出泪来。
剩下的姚家几个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这个陆公子不知怎的头上居然在流血,恶狠狠说:“人我先带走了,聘礼改日送到。”
姚荣本神色慌乱,听闻这话立刻改了神色,点头哈腰称“是”。
姚淙想去追马车,谁料摔了个踉跄,等爬起来时再也追不上。林采容赶上来,担忧地望了眼驶离的马车,到底还是叹口气,拉着儿子回了家。
饮花发了会儿呆,发觉实在无事可做,便蹲到墙角看排着队过路的蚂蚁。
蚁群有序排列着,个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