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取证,看你今后还能不能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

    “你、你……”伊华也被气得噎住。

    “剩10000,扣完为止,你们自己看着办。”

    那头半晌不说话。

    伊年挂了电话。

    说完这一通,她心情好了些,好歹能拿捏住他们不是吗?对伊华和苗可秀来说,钱可不就是他们的命门。

    伊年倒没什么伤感委屈的情绪,她从前长年在军队里,出入各种危险任务,在感情上,自奶奶去世后,本身就没什么牵挂,独来独往惯了,这点事情无法在她心里泛起半点涟漪。

    只是替原主觉得不值得,原主对家里头可谓百依百顺,可结果呢?听听苗可秀说的那些话,有的人,就是不值得投入感情。

    打完电话后,屋内又恢复安静,就连门外都不再有任何响动,以至伊年都忘了被她赶出去的伊磊。

    她卸完妆洗漱完准备回房休息时,才忽然想起来伊磊这个人,就去确认一下他到底走没走,结果从猫眼往外一看,竟然见他耷拉着腿靠墙坐躺在过道上,不吵不闹,就这么坐着。

    外头太暗,也看不清他在干嘛,总不能直接睡在过道上了吧?

    伊年怎么不记得她这个弟弟还有如此潇洒的一面?

    她还真没法对躺在自家门口的人不管不顾,见他如此安静,像变乖巧似的,伊年就想,如果他肯听话,也不是不能让他在家里住一晚,等明早再把人送到车站,让他回老家去。

    于是伊年打开门。

    感应灯亮起。

    伊年看清了伊磊的模样。

    她动作蓦地顿住。

    伊磊很瘦,瘦得皮包骨,是病态的瘦。他吃得好穿得好,日子混得又没压力,所以伊年从前就猜他是不是夜夜笙歌、性.生活上也不知收敛,才把身子弄得这么虚。

    但现在看来,恐怕有更直接的原因。

    此刻的他,身体瘫软,靠着墙坐躺在过道大理石砖上,但没睡着,也不像太劳累坐着休息,他神态销.魂,目光炯炯,看到伊年开门出来,就冲着她笑,“被妈骂惨了吧?你说你,干嘛非得把我赶出来,你看现在,还不是得把小爷我请回去?不过现在小爷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他说着,要爬起来,身子摇摇晃晃。

    在炽白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惨白无比,再配上他那瘦骨嶙峋的脸,在暗夜里,就像一丧尸,令人毛骨悚然。

    伊年低头看向被她丢出来的背包,和她丢出来时不同,此刻背包拉链半开,显然是伊磊取过东西,黑色的皮革上还撒落了些白色的粉状颗粒,很少,几乎看不见,但被已经提了心的伊年敏锐地捕捉到。

    伊磊站稳身子后,又拎起包,来到门前,咧着嘴笑,“让让呗,我亲爱的姐姐。”

    伊年顿了片刻,侧开身让出条路,让伊磊进来。

    伊磊进门后就什么也没说,拎着包进客卧,“砰”得一声关上房门。

    没过多久,里面响起躁动的音乐。

    伊年在原地站了片刻,就走向客卧。

    伊磊这回没锁门,伊年把手一拧就打了开来,门一开,音乐声瞬间震耳欲聋。

    但现在伊年已经不会去管这音乐声会不会扰她休息的问题。

    她看到伊磊摆动四肢,强烈地扭动,手舞足蹈。

    伊年没出声,而伊磊也像是没发现她开门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伊年盯着他看了几秒,便退出房间,关上门。

    怎么说呢,就是头疼,很头疼。

    伊年已经没了去休息的心思,哪怕明早还要去赶一个杂志拍摄的通告。

    她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倒,手捂额头,有些苦恼。

    她在思索着要怎么办。

    打电话给伊华苗可秀?这两人无非就是无条件纵容,只会添乱。

    把人赶走甩手不管?这她都已经看了出来,要真什么都不管,说不过去。而且,人还在她家里,她就是提供场所的人,不做点什么,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

    伊年坐在沙发上凝眉苦想,伊磊房间里的音乐搅得她更加心烦气躁。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弟呢?

    伊年心烦,去找百度,也没百度到满意的答案,索性刷起朋友圈来,看到程维晋分享了一党报文章,顺手点了个赞。

    没两分钟,程维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伊年接起,就听到他在那头说:“还没休息呢?”

    伊年看了眼时间,十点五十,对普遍的年轻人来说,其实不算太晚。

    她道:“快了。”听到那头背景音里还有汽车鸣笛声,“你还在外面?”

    程维晋:“嗯,刚从警局出来。”

    工作还真辛苦。

    “案件有新进展,跟你说一声,这事儿果然跟冯奕有些关系。”他道,接着话语又一顿,问,“你没在家吗?你那怎么这么吵?”看来听到了伊磊放的狂热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