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气的东西,让他跪着。”
说罢,周肆顿了一下,又道:“你去查查沈家,朕倒要看看,一个捣鼓药材的商户,野心能有多大。”
水月庵内。
沈旖住了整整三日,关在屋里抄了三日的祈福经文,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字迹娟秀,一如其人。
许氏拿到经文翻了又翻,赞不绝口:“小小年纪,就已练得这样沉稳的心性,实在难得。”
面对长辈的夸奖,沈旖适时红了脸,却不矫情,大方谢过许氏。
许氏越瞧沈旖越觉满意,模样出挑,性子也好,长辈说话,她听着,不急不躁,温温雅雅,往后婆媳关系不愁了。
许氏被婆婆压了二十多年,可不想再来个掐尖要强的儿媳给自己气受。
第四日,春杏和马夫来接沈旖归家,临走前,沈旖去同许氏告别。
许氏在山中住得安逸,又能避暑,暂无回城的意思,只捉了沈旖的小手轻拍:“子游这两日也不知跑哪去了,不然让他护送,稳妥些。”
皇帝来了,卫臻作为亲信,必是要随护在侧,沈旖不能道明,只能摇头:“不妨事的,世子有他的事要忙,耽搁不得。”
还真是个识大体的姑娘。
许氏如今对沈旖是满意得不得了。
走前,沈旖再问王寡妇:“我这正好有车马,你同我一道进京,也省了旅途奔波。”
王寡妇犹豫了下仍是拒了:“家里还需要打理,待我收拾妥当,再到京中寻姑娘。”
沈旖也没强求,报了沈家在京中的一个别院,让王寡妇进京后直接找这宅子的管事便可。
王寡妇诶诶应下,笑吟吟道:“往后就指着姑娘了。”
话里带了多少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沈旖也只是听听笑笑,暂不往心里去。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比之情,她更愿意以利诱之。
待到上了马车,有春杏陪在身边,说些逗趣的话,才是沈旖这几日最放松的时刻。
春杏是个识趣的丫鬟,主子进山不让她跟,她就不跟,也不多问,沈旖随口一说要听有趣的乡野轶闻,这几日她住在村里,当作正经事一样搜罗,在一名村妇口中还真听到了那么一桩。
“说是外地来的极有钱的大爷,要寻填房,还是良妾,可大方了,许宅子许良田许千金,只求个有缘的女子......”
春杏讲得声色并茂,沈旖听出了几分兴致,循着话问:“要如何有缘,难不成得天仙下凡?”
“那倒不至于,反正怪得很,说要寻个后颈有红痣的女子,附近村落就有女子点了朱砂企图蒙混过关,谁想大官人还没见着,就被底下的婆子识破,一分钱都没捞着,还被撵了出去,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讲到这里,春杏后知后觉,嘴儿一闭,扭头望着自家主子,莫名兴奋道:“他们寻的不就是主子您?”
沈旖也是后知后觉,长在颈后的痣,她自己瞧不见,丫鬟也不可能拿她的身体说事,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恍然,立马正色叮嘱。
“只是巧合而已,八竿子关系都打不着,回了府,休要再提。”
不管与那人有没有关联,她都不想涉入其中。
春杏小鸡啄米般猛点头:“晓得的,主子放心。”
春杏是沈旖回府后新进的丫鬟,并不了解沈旖以前的心性,沈旖也就在父母和谢霁面前装装无知少女,出了屋,面对下人,又是个正经主子该有的样子。
没了卫臻在时的通行无畅,到了外城的第一道关卡,他们便遭遇了盘查。
盘查的首领,赫然便是陈钊,身后跟了两列挎着大刀的精兵,个个高大威武,铠甲铮铮。
进程的百姓看这阵仗,心里直发怵,哪敢造次,老老实实排起了长队。
真正十六岁的沈旖,不识得陈钊,但有着前世记忆的沈旎,听到男人呵斥下属检查不力的声音便认了出来。
正是这人领着黑甲卫抄的沈家。
陈钊是周肆最忠诚的鹰犬,他在这里,周肆必然离得不远。
顾不上闷热,沈旖把准备好的帷帽戴上,薄而不透的白纱从头部一直垂落到了膝盖下,遮住了沈旖面上所有的情绪。
就在这时,女子急促的尖叫传了进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我家小姐中了暑热,你们快寻个大夫来啊!”
沈旖心道可惜了,万不得已才会使出来的招数,被她人抢了先。
真真假假且不论,沈旖屏气凝神,听到透着一股子浑厚劲儿的冷厉声音道:“既知自己体弱,又为何在这三伏天入京。”
果然,周肆真的在外面。
沈旖一颗乱跳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你这军爷好不体贴人,若不是家中遭难,老爷的字画被贼人偷去,宅子也被奸人占了,我家小姐何苦千里迢迢远赴京中投奔亲人。”
“你家老爷的字画能有多值钱,还遭贼人惦记,怕不是当成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