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两天了,村里的哪家哪户是什么德行,谁心里没点儿谱?
陈忠文和胡艾梅刚才在阴坡脚下菜田里挖地,是被徐家丫头叫过来的。徐晓丽气喘吁吁的跑过去,啥也说不清楚,就叫他们俩赶紧跟着她走。也是幸好菜田离河边不远,三人顺着河岸一路往上过来的。
徐晓丽生怕自己搬得救兵赶不上场,所以在路上时也没和陈忠文两人说清楚,只说芳圆和桂英婶子吵起来了!
陈忠文还当是陈芳圆不听话,又没事找事的闯了祸。又看看徐晓丽那慌里慌张的样子,也做好了事儿不小的心理准备。
可人还没走到水潭那儿去,便听见了刘桂英的那些话。
夏天里河两边的灌木长得茂盛,枝繁叶茂的直往空地上伸展,因此不细瞧的话根本看不到有人影儿。也是因这,刘桂英才以为没人在,毫无顾忌的说的那么阴毒难听,句句戳心。
光听刘桂英那话,后面来的几个人都以为是陈芳圆把王峰怎么样了,才惹得刘桂英针锋相对!
陈忠文和胡艾梅没吭声,半路跟过来看热闹的陈彩霞倒不嫌事儿大的插了话,“可不是嘛!这孩子是小,但年纪小不能放任啊!三字经上还说,子不教父之过,玉不琢不成器呢!三哥,既然事儿已经发生了,总得是要解决的,怎么办你好歹说句话呀。”
陈彩霞嘴上没把门,突突的说了一大串,被陈忠文一个眼风扫过来,身子缩了缩声音也降了分贝,但仍然嘴硬,“我……,三哥,你别光瞪我,我这也是对事不对人,帮理不帮亲……刚好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刘桂英看着两兄妹起了内讧,心里也得意起来,“忠文哥,这事儿你看怎么着吧!我幺儿今儿也吓得不轻,我看晚点还得请德生叔来给他收一收。”
她口里的德生叔是队里的先生,谁家有红白喜事都是请德生叔帮忙算的日子,除开这个也给收收魂。陈芳圆小时候被吓过,也是请这个爷爷给收的,具体的流程她记不清了,好像是拿墨笔在手心画个字,再用烟熏一熏——这些当然不是关键,关键是一次至少半张钱。
这说明什么?说明刘桂英想讹钱!
在场的几个大人都听出来了。陈忠文又哼了一声,斜眼瞥了王峰一眼,“我看他倒是活蹦乱跳的,还有劲儿嚎!”
“忠文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认账还是耍赖?做人可不能这样啊!”刘桂英急了,拉起王峰的胳膊又要上前给他们看陈芳圆的恶行。
“婶儿,叔,你们别急。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呀。”一旁站了小半天的红菊嫂也开口劝架,“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就小孩子闹架的事儿,咱不至于闹成这样儿。”
“红菊,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怎么叫小孩子闹架?你看见哪家的小孩子闹架是把人往河里推的?得亏我今儿是在这儿,那不然今天还能不能见到我幺儿还是另说!”刘桂英把孙红菊一通说教。
孙红菊本是好心劝个架,没想到对方不领情,这也就罢了,还把她劈头盖脸骂一顿。这叫什么事儿?孙红菊心里堵得慌,嘴动了动还是忍下来,心里暗骂刘桂英不识货,好心当成驴肝肺。索性也不管了,安安静静看个戏。
一旁的陈彩霞见状,用胳膊肘碰了碰孙红菊,笑着给她使了个眼色。
孙红菊不明就里,茫然看着陈彩霞。对方笑笑,“你劝什么架,既不是推的你儿子,也不该你出钱。”
这话孙红菊听懂了。陈彩霞的意思是,你看戏就行了,多嘴多舌干嘛,又跟你没关系。
可她不懂的是,陈彩霞不是陈忠文亲妹妹,陈芳圆亲小姑吗?那一边儿,胡艾梅正在温声哄陈小满。
在这背景音以及陈彩霞看好戏的侧脸里,孙红菊慢慢悟出味儿来,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陈忠文被刘桂英那大嗓门吵得心里烦躁,他看看一旁浑身湿透的陈小满,再看看陈芳圆,心里没由来的冒出一股火,但还是压下来那股躁。弯下腰看着陈芳圆,“芳圆,你和爸爸说实话,你推他了?”
陈芳圆点点头。
一见陈芳圆承认,刘桂英更是不得了,“忠文哥,这可不是我在胡说啊。我可没冤枉侄姑娘。”
陈忠文没理她,继续问陈芳圆,“芳圆,你推他做什么?你怎么推的?是不是有谁教你去做的?”
胡艾梅拍拍陈忠文的肩膀,“我来吧。”她也蹲下来拉住陈芳圆胳膊,“芳圆,你是不是和他们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刘桂英又急了,忙道,“艾梅,你这话啥意思,难不成我是故意的?是我这个做婶子的故意冤枉她了?”
“桂英姐,我没这个意思。我和忠文也是刚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不也要问问孩子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刘桂英阴阳怪气的喔了一声,“那就是怀疑我在编故事了呗。是我瞎说,我胡编乱造,是我自己把我幺儿推下河,用石头砸了他的手再来冤枉芳圆呗。”
胡艾梅没想到她会这么理解,赶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