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二十几份考卷呈递到允明帝面前。一边放着的考官们阅出的殿试前十名,另一边放着的是尚书房皇子和伴读们的试卷。
允明帝首先看的是考生的卷子,他一张一张看得很仔细,看到高妙独到的观点,还会欣悦地点点头,最后,允明帝大笔一挥,钦点出了三甲和其他前十名的名次。
皇子和伴读们的考卷题目就是殿试的题目。
对于伴读们的答卷,允明帝看得并不太仔细,尤其看到王舫如鬼画符般的字迹以及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重重哼了一声,将他的卷子拍在桌案上。
几位皇子的答卷,允明帝是最后看的。相比于看考生答卷时的欣悦,看皇子的答卷的时候,他大抵是没什么表情的。
“哼!耍小聪明”“这小子,朕是小看了”“言之无物”“差强人意”,这是允明帝对于不同皇子的答卷说出的评价,就是不知哪一句是说谁的。
揭榜之日,金榜前人头攒动。
“哥、哥、哥,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在这里,在这里。”一个少年兴奋地叫道。
榜上有名的,至少是同进士身份,都算是光耀门楣了。而没有上榜的,只能咽下苦痛,来年再战了。
金榜上,最受瞩目的自然是头甲三人。他们是万众目光之所向,立刻名声远播。到了打马游街之日,那是万人空巷,街里街外围得水泄不通。
“让让,让让,状元郎来啦!”
听到声音,街两旁,高楼上,都在翘首瞩目。
“阿秀,这个雅间不错,视野正好。”酒楼上,宁景秀和墨兰郡主宁清也在围观人群之列,目光所及之处一览无遗,楼下正是三甲必经之地。
“来了,来了。”
只见状元郎头戴金冠帽,身披红花衣,自是春风得意,打马而过。
状元郎约莫二十来岁,模样算得周正,就是神色有些倨傲,平白减了几分好感。
他后面跟着的,自然是榜眼和探花。
榜眼的年纪稍大一些,他看起来很沉稳,可能第一次成为众星拱月的焦点,神情略显拘谨。
探花郎很年轻,翩翩公子,仪表堂堂。
两边的人群有扔绢帕的,有掷小果的,还有大胆的姑娘丢绣品的,本来状元和榜眼的时候,掷果扔帕的并不多,等到了探花郎,好家伙,你就能感受到现场女子强大的力量。
绢帕纷纷飞了过来。
“是他!是那位公子!”宁清一眨不眨地看着楼下骑着高头大马经过的少年郎。突然,她像如梦初醒一般,将随身携带的绢帕取出来,并扔了出去,绢帕掉下的地方和“目标”有些远。
宁清将头上的玉兰绢花取下,加大力道扔了出去。探花郎车旭感觉到有一个不明物体飞了过来,他顺手一接,一支纯白如雪的玉兰绢花躺在他的手心。
见车旭看了过来,宁清朝他挥起了手,笑靥明丽。车旭笑意温朗,拿起玉兰绢花朝宁清点点头。
当队伍离去的时候,宁清还在原地站着,仿佛定格在刚才那一幕中。
“阿清,他们已经走了。”
“阿秀,我找到他了,他就是探花郎!”
宁清陷入巨大的惊喜难以回神的时候,隔壁的雅间,陈敬和陈冰玉两兄妹也在观看。不过,相比与其他少女热切的态度,陈冰玉的态度倒是有些“冰”。
“哥哥,我们走吧。”
“好。”
就在陈敬和陈冰玉到达一楼的时候,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本来要冲到陈冰玉面前,被陈敬迅捷地拦住了。
被拦住的“程咬金”歪着脑袋冲后面的陈冰玉道:“我终于找到你了,郁二!”
这个“程咬金”便是允明帝最小的胞弟宁聿。不过回京不久的陈敬并不认识。
“妹妹,这人是谁啊?”陈敬问陈冰玉。
陈冰玉小声告诉陈敬宁聿的身份。陈敬知晓后,向宁聿行礼:“小王爷,多有得罪了!您认识胞妹?”
陈敬不认识宁聿,但是宁聿却是认识陈敬。
“陈将军,她是你妹妹?你妹妹怎么姓郁呢?”
陈敬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遂看向陈冰玉。
陈冰玉站了出来:“不好意思,小王爷,郁二是我胡诌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宁聿倒是没挂心陈冰玉对他胡诌的事儿,他关心的是自己得不到的《流光时照》。
“《流光时照》你看完了?可以借我看吗?”
“可以,有空的话劳烦你来将军府里取。”
“好,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去。”宁聿兴冲冲地跟着陈敬兄妹俩。
到了敬持将军府,陈冰玉将《流光时照》拿给宁聿。陈冰玉对书很是爱惜,尽管她已看过多次,书还和新买的一样,没有一点折痕和污点。
“我的书,别弄脏了。”
“你放心,我会完好无损还给你的。”
宁聿翻开书的封面,扉页上有一行娟秀的小字:酬而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