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道:“青姑,有一位贵人来寻。”

    “快请进来。”里面传出一道微哑的女声,听上去含着几分急切。

    郑姒心中有些疑惑,踏入房门之后,与起身相迎的青姑四目相对。

    她挽着低髻,发上一枚宝蓝点翠珠钗,穿一身灰绿色的衫子,唇下有一颗痣,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

    起初她的神情有些激动,但是在看清郑姒的样貌之后,眸中的亮光就渐渐地退了下去。

    她瞅了两眼郑姒身上的衣物,眸光又动了动,问道:“贵人可是从西北方来?”

    西北方是京城的方向。

    郑姒想起自己的来意,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将自己的身份抬高些总没错。

    她又问:“春天快到了,彆雉什么时候南飞?”

    郑姒懵了一瞬。

    怎么突然猜起哑谜了?

    候鸟南飞不都是在秋季吗?春天到了为什么要南飞?

    而且彆雉不就是红腹锦鸡吗,这个鸟也不迁徙啊……

    郑姒想起她方才那句“西北方”,意识到这可能是句黑话。

    红腹锦鸡羽色华丽,头顶有金黄色丝状羽冠,金翅红绒,尾羽黑褐,是一种很漂亮的禽。

    郑姒隐约记起,神话中的凤凰,好似就是以它为原型。

    想到这里,她回忆起这二人打量自己衣着的样子,垂眸瞧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

    内里是豆蔻粉的上衫,一侧缀着几朵桃花,下身是一片落英色齐褶长裙,裙摆处用鲜亮的丝线错落有致的绣着九尾狐,雪身红尾、口衔粉花、脚踩金球,阳光一照,泛出淡淡的金彩,煞是好看。

    这是是京中贵女圈里新流行的绣样。

    外头罩了一件粉蓝渐变的长斗篷,雪白的毛领,斗篷边上点缀了几朵金线勾边的粉色山茶。

    也是那些王公贵女冬日喜欢的装扮。

    京中贵女,凤凰南飞。

    这青姑希望她是谁,或者说,希望她为何人所来?

    郑姒不再深想。

    她没有回答青姑的问题,只说:“我来带走一个人。”

    她露出一个笑容,问:“要什么样的人?”

    “玉质雪姿,冰骨月韵。”郑姒忍不住和她玩起了高端猜谜。

    青姑沉吟了片刻,陷入了思索。

    “倒是有一个,只不过是新来的,还有些不驯,而且是个瞎的。”

    郑姒眸子一亮,道:“就要他。”

    ……

    容珩不在屋中。

    木栓断成两半掉在了地上,桌脚流了一团黑乎乎的油,上面的煤油灯不见了。

    管事的四处找不见,绕了一圈回来发现他倚在廊下的红柱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小木筒。

    他骂了他一通,说这里的护院都壮实的很,他休想逃跑。

    那少年用盲眼盯着他,勾出一个笑来,问:“你冷吗?”

    管事脊背一凉,觉得这少年邪门的很。

    他不想再与他多言,不耐烦的去拉他,说:“你走运了,有人瞧上你了,识相的话就快跟我过去。”

    那少年后退一步,让他抓了个空。

    管事拧着眉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他手中的小木筒亮起了一簇火。

    他暗道,这人说不准真是个疯的,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情玩火。

    他捋了捋袖子,啐了一口,“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蒲扇一样的大手就向他抓过去。

    容珩将手中的火折子向身后轻轻一扬。

    几乎就在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住手!”

    他循声望去,眼眸一睁,电光火石之间,将那刚刚脱手的小木筒又抓了回来。

    郑姒走到近前,将那管事喝退到一边,站在容珩面前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

    “你还记得我吗?”郑姒小心的低声问。

    容珩盯了她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郑姒松了一口气,手指捏了一下衣袖,看着他说:“我来带你走。”

    “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眨了一下眼睛,低首吹灭了那簇灼灼的小火苗。

    而后伸出手,仿佛在寻她的衣袖。

    他在黑暗和空荡中缓慢的摸索,却忽然被一只温热细腻的手握住了。

    郑姒牵着他往前,道:“走吧。”

    ……

    郑姒提前让袖珞去雇了一辆马车,等在弄凤楼前。

    青姑已经将他的卖身契给了她,当时郑姒摸出一锭银子搁在了桌上,青姑却推辞不受,说:“都是为主子效力,不必这么客气。”

    郑姒知道她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误会,不过为了少生事端,她顺势而为,面上伪装的滴水不漏。

    “姑姑守在这里辛苦了,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她仿佛在玩谁是卧底,开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