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去剪了头发还刮了胡子?维多利亚心想。他这么看重这次见面吗?更多的疑问随着长官身上的须后水的香气飘了过来——维多利亚很熟悉这个味道。他一定是去了镇中心那家理发店——以前父亲常去的鲍勃理发店,他家用的须后水就是这个味道,十几年都没换。更令维多利亚惊奇的是长官身上没有酒臭,往常在这个时间点,隔着办公室的墙壁都能闻到的酒味——何况今天是休息日。
警长在维多利亚疑惑又带些惊恐与不安的眼神中点完了餐,盯着侍者走远才坚定地望着维多利亚的双眼,从容不迫地说:“别着急,我一会都会解释清楚的。”语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绑着牡蛎白缎带的比手掌略大的盒子。“不要拆开,收起来,回家再看。” 他说。
于是维多利亚顺从地把盒子放进了自己的手提袋,还没等她能够出声,警长又抢在她前头,说,“我需要向你道歉,维多利亚。”
这让维多利亚心跳骤然停了一拍,不确认自己是否听清楚了。长官要向我道歉,还是向我索要道歉?她还是不敢直视那双眼白浑浊的棕绿色眼睛。
“我说你不适合这份工作,不是因为你不称职。”警长接着说,“你是我这么多年见过最努力最上进的警员,你的毕业评估分数比同级的男警员都高——我是说我没有想要否定你的意思,反而是因为你太正直,也太敏锐,才不适合这份工作。” 警长的表情十分自然真诚,维多利亚立刻就相信了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此时维多利亚的耳朵已经被夸赞塞满,什么其他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她控制不住脸上浮出的笑意——长官的肯定,她等待得太久了。“但是……”猝不及防的转折又让她放下上扬的嘴角,提醒她不要高兴得太早。
“但是你太年轻了。” 警长说,眼神里透出关切。“如果伯爵把你那张纸条交给警署,甚至编出一些你没有对他说过的话——你想过后果吗?”
女警心一沉,怯怯地问:“你怎么……”怎么知道的?她想说,但是被警长抬手制止了。警长又问道,“你是把自己的联络方式或者地址写在纸条上了吧?”
维多利亚心虚地向后靠了靠,良久才无言地点点头。“至少用一些暗号或者代码呀,年轻的女士,你当时正好有一张报纸,在报纸的文章里选择你要的字母,把页数,行数写在纸上——至少这样,一张写满数字的纸条不能直接证明事情与你有关。”
“遵命,长……你怎么知道的,伯爵向你投诉我了吗?” 维多利亚拧着提包握柄的手已经渗出了冷汗。即将失业的想法揪着她的胸口,让她无法呼吸,她此刻正为自己当初的冲动行为懊悔不已,心里的声音带着哭腔地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如果失去工作,我该怎么负担妹妹的学费。如果她不能继续上学,就不得不到农场主家当仆役或是草率地选择嫁人……
“我并不知道,我猜的,你的反应确认了我的猜测而已。” 警长和蔼地说道。精致的茶点在他说话期间被放置在了圆形的大理石板桌中央。两杯香醇的红茶在两人下巴下方散发着温热的芳香。但是维多利亚根本无心享用美食。“那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这样猜想,是吗?” 警长用如早餐香肠一样粗的手指捏了一块黄油饼干,说一句吃一口。“你估计也问过这样的问题吧——为什么我到了这个,同龄同事都至少是个镇警署警司的年纪,我依旧只是个警长。”说完,他又捏起小巧的杯柄,抿了一口热茶——还太烫,无法爽快入口。“维多利亚,谁都年轻过,也许都为自己心中的正义挣扎过,但是每个人都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你和我三女儿差不多大,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变成我这个样子。不会变成一个为了保住工作而违背自己的原则,必须喝酒才让自己能够忍受与自己独处的人。但我同样也不希望你失去工作,或者失去更珍贵的东西……”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似乎想要专心致志地享受下午茶,但是维多利亚知晓他实际上是不知该如何继续隐晦地讲述往事而采用这种方式来给这些故事草草画上分号——就像是在无声地说“不讲了不讲了,你看我的嘴都塞满了,不方便说话。” 于是维多利亚耐心地配合着长官,沉默无语,偶尔啜两口浓茶,等待他愿意再次开口。
第十章 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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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幸运,维多利亚。” 警长饮下杯子里最后一口茶。“伯爵和你一样不接受自杀的结论并且信任你。所以署里没有接到投诉也没有举报。不用担心,我确信目前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说完,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和下属茶杯里满上热茶,这样侍者就不会认为他们需要服务而来“打扰”他们的对话。
“谢谢你。”维多利亚忍住想向长官敬礼的冲动,用自己能做出的最诚恳的表情道谢。
警长回了个豁达的笑,表示这不算什么事。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双肘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嘴角一收,表情立即严肃了起来,“接下来让我们讨论一下伯爵夫人的社会关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