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蹬了一双马丁靴,散着长发还画了淡妆。然后再看看自己,黑色羽绒服加绒裤,头上还戴着一顶针织帽,手套也是出门前老妈塞的,真的毫无美感可言。
她朝陆尧瞪了一眼,昨晚不是他说多穿点嘛,结果四个人当中只有她穿得跟头熊似的,还不得不微笑面对:“保暖第一,保暖第一。”
陆尧也不没想到她超纲发挥,裹得这么严实,被她目光凶得摸了摸鼻子,偷偷忍着笑。
他们当中就属赵宇恒最兴奋,见人齐了,龇着牙大喊道:“走喽,出发!”然后迫不及待冲出去,叫嚣着一路沿坡蜿蜒而下。
几辆单车两两并骑,穿行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出了巷口又一路往北,飞驰奔向郊区的小岛。
路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穿越鳞次栉比的写字楼,途径头顶大片浓密的香樟树。冬日的骄阳刺透密叶的罅隙,斑驳地洒在他们青涩的笑脸上,绽开一朵朵闪耀的小碎花,簇拥着散发温暖。
芮灿和李晓筱在售票中心买了船票后,往渡口走。
“昨晚你拉我慌慌张张离开,是不是撞见谢梓盈在跟陆尧告白?”李晓筱问。
芮灿睁大眼睛看她,迟疑片刻才点头:“不小心碰到的。”
“哈哈,就知道,那你也听见谢梓盈被拒了?”
“……”芮灿想,猜到算吗?
“今早听赵宇恒说的,我听见的时候还是蛮同情她,两次追我们学校男神都被拒,挫败感估计很强烈。但我又忍不住想笑,陆尧可不像江灏学长那么温柔,依他的性子得是抬着下巴看人,然后漠然地回一句’关我何事?‘,想想那画面就心酸。”
芮灿回忆昨晚某人的回答,不禁想笑,还真一摸一样。
“你说,陆尧除了那张妖孽无害的脸,那注孤生的性子除了你,没几人能忍受得了。”
“别胡说! ”芮灿瞪了她一眼,继而又狡黠地笑道,“我也忍受不了。”
李晓筱听了,先是一愣,随后揽住她的肩膀放声大笑。芮灿也跟着笑出声,转过脸望见不远处的陆尧正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压低身体手法轻盈地在打水漂。湖边的风撩起他额头的碎发,俊逸的侧脸,嘴角噙着笑意,身后是寒冬茫茫的晨雾。她忍不住按下快门,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美好镜头。
当她越走越近,还想继续抓拍几张时,碰巧陆尧突然转身,那双眼睛透过镜头,目光与她对上,脸上依然带着笑意,随后……
她见证了某只不要脸的孔雀竟然十秒钟切换数十种姿势,实在太辣眼睛,吓得她默默地关掉了单反。
“怎么不拍了?”陆尧好不容易找到状态。
芮灿:“占内存。”
陆尧:“……”
几个人将单车栓在栈道的停车位,一路打闹地上了轮渡,迎着朝阳向湖中央的梅园出发。
今年的冬天极冷,梅花也开得格外早,慕名而来的游客一拨拨扎堆往园里走。尚未到园林门口,芮灿望见小道两旁袅娜盛放的梅花,上面还残留着昨夜飘落的雪,红白相映为萧条的冬景添了一抹鲜亮。
他们站在园口的地图墙面前,逗留许久才制定好路线,然后随人群徐徐进入园内。
越往里走,梅花开得越热闹,五颜六色缀在枝头,放眼望去如同置身花海,扑面而来皆是清冽淡雅的香气。几个人在里头逛了一圈,临近中午才寻得一处湖边的空旷草地。他们铺上毯子,从包里掏出各自准备的食物,挨在一起坐下休息,面朝波光粼粼的湖水闲聊。
李晓筱躺下,双手垫在脑后,望向悠悠的蓝天突然感慨:“你说这样的日子咱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赵宇恒撑着额头看她,满脸恋慕地说:“如果你喜欢,当然可以一辈子。”
李晓筱冲他翻了个白眼,脸却开始悄悄泛红。
芮灿也跟着躺下,头顶的白云静静地移动,偶尔飞鸟掠过碧蓝如洗的天空,她被刺眼的阳光逼得阖上眼睛,心情畅快地说:“我也觉得可以一辈子。”
陆尧听到这话不以为意地笑了,他从不相信某种关系会一层不变,信奉享受当下及时行乐,可他与芮灿的关系?他不清楚自己要怎么做,该怎么做?目光触及她温暖的笑容,内心陷入挣扎。他想,如果是小灿,或许这辈子自己也甘愿做她手中的风筝。
四个人齐头躺在草地上,享受午后阳光的沐浴。芮灿怕晒,将之前脱掉的格子衫盖在了脸上,连同陆尧也一起罩在底下。
陆尧翻身侧卧,凝视身旁的她,白净的面孔被太阳照久了,两颊泛着红晕,眉眼自然舒展,他甚至能听见她细微的呼吸声。看了良久,他忍不住伸手卷起她一缕散开的秀发,细腻的发丝缠在指尖也会让他感到心悸。
芮灿察觉有温热的气息不断喷在颈部,越来越闷,渐渐清醒,转头望见陆尧熟睡的容颜,不禁定住细看了两眼。
她以为他睡着了所以才放胆瞧,却没料到他蓦然睁眼,吓得她心一提,两人目光对上,芮灿猛地掀开罩在两人身上的衣服,爬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