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思,跟在他后面意欲一观究竟。
他那日并未唤出株昭,而是乘风御剑,想来是怕过于招摇,这倒方便了我跟着他。只是他行事严谨,我一路都极为小心,生怕露出马脚,引他生疑。
不知过了多久,日升又落,朗月当空。
他脚底飞剑越行越低,最后在一处山头停下。
见他停下,我也停了下来,四处望了望,找了个隐蔽的树荫丛想要藏身。不料刚下揽月枝,还未调整好身形,就觉一股冰寒杀气冲我袭来。
还好我反应得快,往旁一扑,就地滚了两圈,这才免了身首分离的惨状。我轻吁了口气,头还兀自垂着,惊魂未定间,一把剑倏地横在我颈间。
“何人一路跟着我?”
这声音冰凉彻骨,耳熟万分。我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指夹起剑尖,将之挪开两分,才敢抬起脸:“真君,是我,少箨。”
伏清定定看我半晌,归剑入鞘:“你跟踪我?”
我讪笑:“若我说我是散步到了此处,真君信吗?”
伏清显然不信,语气嘲讽:“散步散到了浮玉山?你倒是好兴致。”
我知道骗不了他,又想不到更好的说辞,只能作出神情诚恳、目光含情的模样,吐出几句甜言蜜语,试图蒙混过关。
“那我实话实说了。自上次取了血后,你我又是数十天未见。我只是太想真君了,才会跟在真君身后……”
说到最后,我憋出几滴泪噙在眼里:“真君不会怪罪于我吧?”
伏清看着我,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别开眼,语气生硬地道:“若是再胡言乱语,回去禁足一月。”
我连忙捂住嘴,噤了声,露出两只眼睛盯着他的动向。
他往前走,我也往前走。他往右,我也向右。
终于,伏清忍无可忍,面带愠色:“为何还跟着我?”
这次我答得理所应当:“我不认路。况且——”我顿了顿,“我是真的想真君了。”
话出了口,我其实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尴尬,接连轻咳了数声。
大抵是真被我膈应到了,伏清面色腾起一抹红云,似是气急攻心,眼睛狠狠瞪我:“油腔滑调。”
他撂下这句话后,竟没有再驱赶我。我见他态度软化,不禁展颜,快走几步追上了他,还想说个几句。
伏清已有所感,瞧也不瞧我,冷冰冰地道:“闭嘴。”
我只好将涌到舌尖的话咽了下去,老实地当个哑巴。
59.
浮玉山巅之所以难登,并非因为守山的湘夫人有只手通天的神力。相反,若是正面对决,我与她说不定也能堪堪打成个平手。
但即便如此,她也绝非是个泛泛之辈。
湘夫人与伏清并列真君之位,但二人略有不同。伏清生来仙格圆满,而湘夫人飞升成仙前,却是具肉体凡胎。不过,这具肉体凡胎金贵极了,因为浮玉山的开山祖师,便是她。
举世皆知,浮玉山弟子专修奇门遁甲之术。既为开山祖师,她钻研此道千载余年,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寻常人擅入阵法,若是不通此道,总是逃不出一个死字。
因此,即便我与伏清已是万分谨慎而行,仍是不知何时就被卷入了她的阵法之中。
周围本是郁郁葱葱地竹林,但不过眨眼,竹林被股怪风连根拔起,与此同时,脚下地面悉数化作流沙,飞速向下陷去。
好不容易躲过那片竹林,又险些被卷入黄沙之中。幸而我反应快,不假思索地就在脚下布了个定风阵,这才勉强稳住阵脚。
虽暂时脱险,然我对阵法一道毫无了解,更别提破阵,不禁侧目去看伏清。
他却是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布了个水阵在我二人四周,将周围攻势全数挡下,眼睑微垂,正掐着手指,好似在推演奇门路数。
我对他向来信任,知道他此时许是有应对之法,便不欲出声打扰他。
眼见着水阵有了裂隙,已快承受不住这一波波的攻势。伏清收回手,终于开口:“这水阵尚可撑上片刻,你在此地等我,不可乱走。”
我生怕坏了他的事,点头应好,乖乖待在原地。见他身姿如鹤,向北边跃去。 我等了许久,直到水阵破得彻底,都未等来他。
60.
几番犹疑之下,我还是决定去寻伏清。
凭己身之力,我撑起一道透明屏障,又在眼前破开条路。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意识到,阵中确实是险象环生。方才因伏清的水阵加持,我得以清闲自在,真等换作自身去运转这保命屏障,便觉接连袭来的攻势又猛又急,到最后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我一个松懈,脸上被那飞来的碎石划出了一道口子。我皱起眉,将屏障稍稍加固了些,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伏清究竟去哪了?他迟迟不归,莫非是遇见了危险?
循着伏清离去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周围时辰忽地从白昼转成黑